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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44:23 作者: 夏末秋
    至於盛懷揚,沒有笑,但神情看著還算放鬆,沒有平日的冷漠和嚴肅。

    「你們衣服是不是同牌子?」Mike還在好奇。

    夏時初白了他一眼,「我哪兒知道?」

    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兜了幾圈,Mike語氣莫名篤定,「肯定一樣!」

    見她撇開頭,Mike用胳膊杵了她一下,「要不賭一頓飯?」

    「沒興趣!」夏時初乾脆拒絕,低頭繼續刷手機。

    Mike鼓了下腮幫子,噼里啪啦按著鍵盤,很快群里閃出一條信息,一張某寶截圖出現在屏幕上。

    正是夏時初穿的那件羊絨線衫,商品名:「tb冬季羊絨開衫代購情侶男女同款」。

    夏時初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

    Mike卻樂呵呵地再扔出一條信息:【我要去找個喜寶同款,湊成親子裝】

    夏時初翻了個白眼,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

    窗外,雪簌簌下個不停。

    Mike逛了一圈某寶,還真找到了同款的狗狗裝,當然沒忘記發到群里給「爹媽」欣賞,還追著兩人問,「好看不?」

    夏時初:「無聊!」

    盛懷揚斜睨了他一眼,神色寡淡。

    Mike絲毫不怵,繼續問夏時初,「中午咱用個家宴唄。」

    夏時初趕忙拒絕,「不了,我還要回公司加班。」

    開玩笑,還家宴?再待下去,是不是還要搞個親子運動。

    「你們公司怎麼老讓你加班,你老闆還是人嗎?」

    夏時初斜了一眼吧檯後那位「非人老闆」,反問:「你說呢?」

    Mike摸了摸鼻子,「嘿嘿,是人,只是有點工作狂而已。」

    夏時初扔給他一個鄙視的眼刀,把喜寶放在沙發上,摸摸它的頭,「寶貝,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喜寶喵嗚一聲,從沙發上一躍而下,一溜煙就跑沒了。

    她套上羽絨服和圍巾,低頭拉拉鏈時,聽到Mike喊,「喜寶爹,你不是也要回公司?正好跟喜寶娘一起走。」

    夏時初手上動作一滯,抬頭不滿地瞪了Mike一眼。

    Mike毫不在意,「一家人嘛!」

    誰跟他一家人?

    眼瞅夏時初要生氣,Mike識相地收了回來,「好了好了,開玩笑的。」

    「不過,你看。」他指著屋外,「這麼大的雪,外面肯定打不到車,你順路帶他一程吧,不還是老闆和同事嗎?」

    這話倒是挑不出毛病,但就算她要發揚團隊互助精神,可這位同事和老闆不見得想坐她的車吧?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擔心打不到車,盛懷揚竟應,「好!」

    好?

    夏時初怔住,Mike也微微一愣,明顯是沒料到盛懷揚會應得如此爽快。

    盛懷揚卻像壓根沒留意到兩人吃驚一般,放下書,取了大衣穿上。

    「走吧。」他說。

    「快走、快走。」Mike臉上立即堆滿了興奮,還不忘提醒,「把傘帶上,雪大。」

    夏時初慢騰騰地拉上拉鏈,餘光掃過門邊置物架上孤零零的那把傘,心裡暗暗吐槽:麥哥,你能再明顯點麼?

    不行,晚點必須跟Mike說清楚,她和盛懷揚沒有任何可能,以後這種「拉郎配」的舉動還是免了。

    至於現在……

    她瞧著屋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再看看已經拿上傘的盛懷揚,暗暗嘆了口氣,推開大門。

    刺骨的寒風裹雜著雪花撲面而來,凍得人直打哆嗦。她縮起脖子半眯著眼,雙手緊緊抄進衣兜里,以此抵禦寒風的凌虐。

    下一瞬,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純黑的傘面傾斜而下,將她罩在方寸之間,阻隔了凌冽的風雪。

    夏時初睜開眼,順著傘柄上骨節分明的手,看向大半個身子都掛在傘外的盛懷揚,心微微一磕。

    「車在哪兒?」他的聲音裹著風雪而來。

    「前面。」她快步帶路。

    快到車邊時,盛懷揚突然說,「鑰匙給我。」

    「嗯?」

    「我開。」他舉著傘將她送到副駕,拉開車門。

    夏時初仰起頭,凝視著他肩頭和頭髮上白色的雪花,藏在衣兜里的手微微蜷縮。

    「不上?」他問。

    夏時初慌忙收回視線,彎身鑽進車。

    **

    一場大雪令原本就擁堵的北城交通幾近癱瘓,車子以蝸牛般的速度緩慢爬行。

    盛懷揚開車極為安靜,上了車後便沒再開口過,起初她還頗覺侷促,到後來索性當找了個「代駕」,徹底忽視他的存在,自顧自玩著手機。

    正胡亂刷著朋友圈,跳出來一條群消息,是Mike在喜寶之家發了一張照片,並@她和盛懷揚。

    【翻到咱們的第一張全家福】

    同樣的三人一貓,不同的是,無論貓還是人皆稚嫩許多。

    照片裡,她和盛懷揚都穿著白色毛衣,她扎著高高馬尾辮,懷裡抱著喜寶靠在他身上,臉上洋溢著青春燦爛的笑。而盛懷揚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彎著唇,露出嘴角邊淺淺的小梨渦。

    兩張照片,一上一下,是交錯了6年的時光。

    剎那間,那些收拾妥帖的情緒傾瀉而出,就像猝不及防被拉開櫃門,好不容易才塞進去的雜物嘩啦全滾出來。

    遮擋不及,更無力接住,落了滿地,一片狼藉。

    她喉嚨猛地一酸,慌亂地扭頭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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