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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33:50 作者: 風吹起游魚
    這兒只有這麼一條路,就算是暗衛過來了,他們也躲不過去。

    安梨連忙的將自己的手拿開,在貼著牆的地方解開自己的衣裳,她的腳底下便是一具宮女死不瞑目的屍體,就這麼直愣愣的望著母子二人,她的手顫抖著捂住小安嘉的眼睛。

    孩子的確是餓了,他貪婪地吮吸著,小手不斷的在母親的胸前抓撓著,似乎在控訴著母親的無情,可惜他並沒有什麼的力氣,儘管在肌膚上留不下什麼痕跡,但是卻是扎紮實實的撓在了母親的心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空氣中的血腥味好重,直直的鑽入幾人的鼻尖,安梨感受到自己的腿間有撕裂的疼痛,她伸出一隻手扶著牆壁,身子開始打起顫來。

    她想,如果等孩子睡後將他就藏在這些屍體之中,就算她在去找相公的路上被殺死,等到相公找到她,看見她留下的血書,也能把孩子救下來。

    可是相公為什麼還不來,他為什麼還不來找他們母子。

    皇宮何其之大,葉彌心帶著人找了好多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他們,他就像是瘋了一般的在一具具屍體之中辨認著自己妻兒的面容。

    他想起了自己在亂葬崗的那些時候,他也是如現在這般,他尋不到安梨。

    皇宮內已經很空了,他想,或許兩人錯過了,或許安梨帶著孩子還有小妹正躲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隱蔽到自己也找不到他們。

    軍隊不能進入宮中,蕭謹的暗衛守著原先的宮裡的宮人,人群烏泱泱的,若是那些暗衛看見軍隊前進一步,手中的利劍便會刺向一個人的咽喉。

    血濺了出來,周圍的人卻好像都已經麻木,擦了一下面上的血跡便繼續低垂著頭顱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只有一些年紀小一些的宮女哭著喊著求軍隊別再前進。

    軍隊的確是不走了,但是這又如何,蕭謹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困上一輩子。

    後來,有人提議,將人馬分成小隊分批潛入宮中,但是那些進入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安世紅著眼要入宮找他的阿姐,但是卻不被允許,因為葉彌心已經帶著人進去了,不能再有另外的人進去,唐家給了葉彌心最精銳的一支侍衛,這是他們給出的誠意。

    但是安世不能進去,唐渺將他死死地拉住,「你若是進去了,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讓阿姐出來後怎麼辦,你讓我又怎麼辦……」

    「你要是去就把我也帶上好了!」

    安世望著宮門的方向最終沉默,他坐在宮門口,一直坐著,就好像要等到他的阿姐出來的那一天。

    他的人生里現在不止有阿姐了,但是他依舊是被阿姐養大的孩子……

    ——

    小安嘉吃的多,安梨捂著自己胸前的衣裳,一邊餵著他一邊的往前走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條路上一個人也沒有,越往前走屍體越多,直到後來她看見被人屍堵死的宮門。

    安梨忍不住的抱著孩子乾嘔了起來,她轉過身不願再看,將衣裳整理好之後望著幾尺厚的宮牆和厚重的宮門一時間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小安嘉又吐了奶,不斷的扭動著似乎很難受的模樣。

    她還未抬頭便被一冰涼的物體貼住了頸脖。

    文貴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蕭謹,你不要亂來!」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是蕭謹似笑非笑的的聲音,「是誰給愛妃的膽子敢直呼朕的名諱。」

    安梨看見了蕭謹如今的模樣,他披頭散髮,衣裳破爛,面上身上滿是血污,見她望來手上的力道便又加重了一分,她的頸脖上滲出鮮血,「你還活著。」

    「蕭謹!」文貴妃拔出釵子抵住他的心臟,「你把劍挪開。」

    「真是可笑,愛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蕭謹輕而易舉的就將那簪子一隻手奪過,「你對朕構不成威脅的。」

    此處只有蕭謹一人,他的暗衛並沒有顯露出蹤跡來。

    文貴妃看著他,心底的悲戚越發濃重,她用簪子學著蕭謹的模樣抵住自己的頸脖,「你放了他們,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以為朕在乎你嗎?」就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蕭謹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你只不過是朕的一個玩物罷了,你還以為朕在乎你!」

    文貴妃閉了一下眼睛,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下,她深吸了一口氣,「你之前說從江南把我帶回來,那我就是你最珍貴的人,可是你騙了我,你根本就不是最愛我。」

    她每說一句話那簪子便往她的血肉中多刺入一分,「你將後宮嬪妃的視線全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只是為了護著皇后!」

    文貴妃踉蹌著後退一步,她的心就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著,「你騙我,我不辭萬里放棄自由隨你入宮做了這囚鳥,你卻口口聲聲說我虛情假意,說我只不過是你一件稱心的玩意。」

    「你為我尋來江南的歌姬,讓我能夠回味家鄉的小調,但是你卻從來不聽我唱一句,明明是你說我鶯如黃鸝頗得聖心,說沒有人能夠比的過我……」

    她嗚咽著,似乎要把這些所有的悲傷全都傾訴出來,狠狠地砸在這個人的身上,「我們的孩子沒了,你不僅沒有難過,沒有陪過我一天,只不過是賞了一些無用的金銀,你與皇后夜夜笙歌的那些日子,又何嘗想過我的感受。」

    「你騙的我好慘啊蕭謹,」金簪又沒入了一些,血如泉涌,文貴妃的聲音開始微弱起來,「你說無人愛你,但是明明我就那麼的愛著你,你卻看不見,你將自己擺在高位,你又要叫我如何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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