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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頁

2023-09-19 11:32:23 作者: 迦南之野
    這話清清楚楚地透過那些在虛空中飄蕩的音符落在嚴邃的耳廓上,他本來就是俯身靠過去的,這個被挾制的姿態讓他眼臉平均水平都是高於林嗣遠的。嚴邃一寸寸地將自己的目光落在林嗣遠的臉頰上,只見他緊咬著犬齒,下頜到側頸線條流暢利落到一種幾乎冷厲的地步,林嗣遠的瞳孔,在這光影交錯的昏暗中,明亮宛如刀鋒,只讓人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心神不由得一凜。

    「哈……」嚴邃笑了一聲,喉結上下一滑,他一手按在林嗣遠的肩膀上,一手撫上林嗣抓著自己頭髮的手,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掙開,只說,「我是第二次見你這樣。」

    林嗣遠,「……」

    此時此刻,嚴邃在學校裡面,那種隨意又平和的氣息瞬間蕩然無存,因為這個微微仰頭的姿勢,讓他那下頜到脖頸直至鎖骨的線條尤為明顯,甚至那骨骼在皮層下移動的痕跡都仿佛透明得清晰可見。

    他像是撕開了一層偽裝,開始露出在靈魂深處截然不同的另一面,「第一次是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林嗣遠眉骨微微下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嚴邃沒有說話。

    不曾遺忘的記憶宛如深淵巨獸於此刻由腦海中自動浮現,這一刻,站在那昏暗巷道的被外間淺薄的光線勾勒出模糊輪廓的少年與眼前這因為緊繃身子而顯得十分冷漠的人影重疊起來。

    嚴邃看見,林嗣遠就是這樣,朝他投來一個冷漠又清晰的注視。

    就好像是林嗣遠的手不是抓著他的頭髮,而是攫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幾乎連呼吸都刺骨起來。

    林嗣遠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眼梢不由得微微眯起,「嚴邃你……」

    就在這一剎那,嚴邃猛然將林嗣遠抓住自己頭髮的手扣在手裡,然後按住林嗣遠肩膀的手,轉而抵在了林嗣遠的前襟上,於是幾乎在一瞬間,挾制者的身份突然對調了。

    「你知道嗎?我每次想到你這個樣子……」嚴邃輕聲道,「我都能發情!」

    林嗣遠瞳孔猝然大睜,沙發靠背擋住了他的退路,他也沒有任何能閃避的角度,就在他分神之際,嚴邃已經傾身靠近,對準他緊抿的唇吻了下來。

    不對,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的。

    林嗣遠抬手想要推開嚴邃,但他空餘的手很快就被嚴邃給抓住緊緊按在沙發上了,那些衣料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地混合著已經失去了辨別能力聽不出什麼名字的音樂混雜在耳膜里。

    「張嘴,林嗣遠……」嚴邃抬起一隻腿跪在林嗣遠的兩腿中間,貼在他的嘴角呢喃著,「把嘴張開。」

    林嗣遠抿得更緊了。

    為什麼要這樣,他腦海裡面渾噩一片,卻還是不由得浮現出這個念頭。

    而後,異樣感才逐漸蔓延開來,他們此時明明是針鋒相對的,可是嚴邃的這個吻卻溫熱又輕柔,在他的嘴唇上微微研磨著,像是要將他融化一般。

    「林嗣遠、小遠、遠遠……」嚴邃變著法兒地低低喚他,「讓我親親你……」

    這聲音像咒語一樣,蠱惑得林嗣遠覺得不真實,他沒辦法拒絕,下意識鬆開牙關。於是,嚴邃那還殘留著淡淡的酒精氣息的唇舌瞬間灌滿他的口腔,嚴邃舌尖舔過他上顎的觸感,又酥又麻,幾乎讓他有些眩暈。

    那些唾液交換的細碎聲響落在耳膜裡面,熱烈得讓人胸腔急促起伏。林嗣遠回握住嚴邃的手,兩人十指緊緊扣著。彼此呼吸和喘息異常清晰,於這一方空間迴響。

    「在我十三歲那年,也就是五年前,我被我哥接到我父母的工作地,一個位於西南地區最靠近邊境線的城市。」嚴邃伏靠在林嗣遠的身前,淡淡地說著,「在大多數人眼裡,津安一年四季如春,可是在我父母看來,那裡隨處可見的只有,毒品、走私軍火、賣/淫、地下賭拳……」

    嚴邃呼了口氣,抬手輕輕揉著林嗣遠後腦的頭髮,似乎藉此能夠找到一點慰藉一般,「我被接過去不是因為什麼節日,也不是因為去和父母生活,而是因為我媽媽進醫院了。」

    林嗣遠望著天頂,輕輕偏頭,用側臉摩挲了一下嚴邃的頭髮。

    「槍傷,在急救,人沒事,就是在撤離的時候,不小心還被炸傷了一隻眼睛。其實我一直有隱隱察覺到他們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畢竟我基本上一年見不到他們幾次,他們認識的人大多數也都是一些警務工作人員,不是這個處,就是那個隊的……所以,我從來沒有因為他們不能陪我一起長大而抱怨過,因為我覺得,他們在做的事情是很辛苦,也危險的。雖然說實話,大多數時候,我不能理解。」

    林嗣遠抬手撫上嚴邃的後頸。

    「那次任務,讓我媽失去了一隻眼睛,不止如此,他們努力去做的事,想去救的人,也最終沒有救下來,幾乎是白白做了無用功。坦白說,那時候……」嚴邃沙啞道,「我是不理解的,我甚至想,要是不去做就好了,這樣媽媽就不會受傷了。」

    「不說了。」林嗣遠按著嚴邃的後頸,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窩裡,低聲說著,「不說這個了……」

    林嗣遠想起很多,偶然在校外撞見,嚴邃那種區別於任何時候的疏離冷淡。雖然人緣好到爆炸,看似和誰都打得來招呼,但實際上卻不怎麼在乎……他那些身上種種相悖的特質,似乎都找到了一種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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