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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31:28 作者: 半盞茗香
關於嚴律喜歡男人,或者說喜歡燕清這事,嚴父五年前就知道了。
當年,他看著嚴律為了一個死掉的男人,很長一段時間活得像個麻木的沒有情感的木頭人。為此他罵過嚴律,也打過,但都沒用。
嚴父那時真的恨鐵不成鋼,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把一個好好的孩子養成了同性戀,還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那一陣兒,他恨不得親自把嚴律的腦袋掰開仔細看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嚴律一直拒絕和他溝通。他罵,嚴律轉身就走;他打,嚴律就抬眼用「你也配」的眼神看他。
最開始那兩年,他們的父子關係說岌岌可危已經是好聽的,那時嚴律儼然是一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還是嚴循從中緩和。
嚴循對嚴父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哥。嚴律如今的性格,全是他們疏忽所致。
曾經嚴律需要的時候,他們不在,而現在嚴律已經過了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再想管,又哪來的立場。
仗著親人的身份去插手他的人生,只會適得其反,讓嚴律和他們漸行漸遠。
所以嚴父也在慢慢反思自己,而且他深知嚴律不會聽自己的管教,若還真想要這個兒子,就只能接受他喜歡男人並忘不掉燕清的事實。
不接受也不行,他捨不得這個兒子,但他知道嚴律可是很捨得他這個父親的。
這幾年,嚴父試著重新做個好父親,眼看嚴律的精神氣好過前兩年,就開始琢磨著給嚴律找個伴侶,有了新感情,就能慢慢放下那個燕清。
之前,嚴父就想讓嚴律去和他看過的幾個還不錯的男孩子認識認識,嚴循說還不到時候,這次他又提起這件事,就被嚴循告知不用了,嚴律已經找到喜歡的人了。
「是誰?」嚴父連聲問,「我認識嗎,人怎麼樣?」
嚴循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人還行,我見過,長得挺好,挺有禮貌的孩子。」
「是做什麼的?」嚴父追問。
嚴循覷了嚴父一眼,「打遊戲,做直播的。」
「怎麼又是打遊戲的!」嚴父皺眉,「他這輩子就死磕在這上面了是不是?」
「不止呢……」嚴循嘆口氣,「那孩子,姓燕,單名一個青字,青色的青。」
嚴父駭然瞪眼:「燕青,燕清?!」
「對。」嚴循把自己這段時間的觀察都一一說出來,最後告訴嚴父,「阿律他大概率是把這孩子,當成了燕清。」
怎麼會這樣啊!
嚴父覺得自己腦袋直突突,反應過來後就想把嚴律叫回來罵一頓。
嚴循攔住了他,「爸,阿律的臭脾氣這麼多年您還沒領教夠啊。」
罵有用,他們也就不會這裡頭疼了。
因為親人的關係,他們天然站在嚴律這邊,不可能像藥別停一樣,多嘴多舌地去告訴燕青替身的事,不然他們得被嚴律埋怨一輩子。這事兒讓嚴循來看,除非嚴律自己醒悟,不然他們做什麼都沒用。
「也不一定就會一直在一起。」嚴循安慰自己的老父親,「現在的年輕人,做什麼都圖新鮮,我這個做哥哥的說句良心話,阿律雖然有錢又長得好看,但脾氣真的不行。那個燕青靠自己直播就能賺很多錢,阿律靠的也就是一張臉了,說不定哪天人家就膩了阿律,把阿律甩了呢——」
「你在這幸災樂禍你弟弟?」嚴父瞪他。
「哪能呢。」嚴循說,「這不總歸是阿律做得不對麼……」
嚴循和嚴父就很矛盾。
一方面,他們覺得嚴律做的事不厚道,一方面,又希望燕青什麼都不要發現,就和嚴律這麼一直走下去,免得到時候分了手,嚴律又變回從前那個沒什麼生氣的樣子。
於是兩人琢磨了一番,就表面上當做不知道燕青是替身這回事,私下裡再好好補償這孩子。
燕清完全不知道這些,他見過嚴循,覺得他是個看起來挺隨和的人。至於嚴父,他還沒見過,但從嚴律提及當年離家出走之事中感覺得到,嚴父是個很嚴厲的人。
這個發現,曾一度讓燕清擔心嚴父會對他們棒打鴛鴦。
初見嚴父,是他和嚴律交往差不多兩年後,並不是特意去見的,而是和嚴循一樣,在街上偶遇。
嚴父就如燕清想像中的那樣,是個不苟言笑,一看就對周圍的人和事都很嚴苛的樣子。他以為,這樣的嚴父,就算秉持著教養不會對他說什麼,但起碼也是不會有好臉色的。
但出乎意料,嚴父看他的眼神,比看嚴律的和善得多。儘管表情不太自然,但嚴父也一直在盡力做出一副親和的樣子,而且還主動跟他說話,言語之間,給燕清一種對方太過小心翼翼的錯覺。
燕清就忍不住心想,這場合,雖然不正式,但也相當於見長了吧。見家長的人是他,小心翼翼的人不也該是他麼,怎麼感覺雙方位置調了個個兒一般。
分開的時候,嚴父塞給燕清一張銀行卡,說:「初次見面,來不及準備,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這裡面有點零花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夠了,再跟叔叔說,或者讓阿律給你買也可以。」
過後燕清去查了下那張卡,所謂的零花錢,高達七位數。
再後來,燕清跟著嚴律正兒八經地去拜訪他的家人,這回燕清除了收到嚴循和嚴父給他單獨準備的見面禮,走的時候,燕清還又收到兩人塞來的銀行卡,裡面照舊是至少七位數的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