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8章 沉迷依依

    短暫的接觸，就讓墨依依喜歡上了墨錦瑟這個孩子。她雖然之前也是個乞兒，身上卻沒有什麼怨天尤人的悲觀思想，從她的眼中，墨依依只看到了赤誠一片。

    當然，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孩子，可能早就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而且爐火純青，一般人都看不出端倪來。

    可是她們的那些本事，在墨依依這裡卻不當數，因為再強悍，也擋不住她有一雙天眼。

    錦瑟這孩子，是真的很喜歡她，也想依賴她。

    相似的經歷，讓墨依依也對她更加憐惜起來，她還不知道墨錦瑟的天賦如何，但畢竟她叫自己一聲師父，她想將她領進門，好好教導她。

    只可惜，她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面對錦瑟這般崇拜的目光，她又不能將真相講給她。

    墨依依不太敢想，如果她和錦瑟這輩子都不能見面，錦瑟會被打擊到什麼程度。

    剛有了師父，有一個家，結果就破碎了……

    墨依依不是一個很會和小輩相處的人，加上她和墨錦瑟的年紀相差也不多，所以其實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看待的。

    留了一會兒，也只是問問錦瑟生活中的一些問題，然後準備帶回欽天監，先熟悉一下環境。

    臨走，墨依依眼神猶豫地蹲下來，用這般柔軟的姿態，面對墨錦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墨錦瑟馬上站直了身體，她其實都想給墨依依跪下來了，讓師父蹲下，她怎麼能承受啊！

    「師父您說！徒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墨依依微微笑了笑：「你不用緊張，誠實回答我就好了。你確定你要當這個欽天監聖女，繼承我的衣缽麼？聖女不像是你想像中那樣容易當，這條路可能會很坎坷，你會很孤獨，我也不會一直陪著你……你能忍受這樣的日子麼？」

    這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墨依依在問之前，就想到了她的一系列回答。

    如果她不能忍受的話，她就讓墨清寒再找其他可以代替的人選。這時間受苦受難的人那麼多，總有人為了活下來，會心甘情願成為聖女的。

    她沒想到的是，墨錦瑟聽後，竟然直接給她跪下了，她眼圈通紅地問：「師父，您這是什麼意思？是嫌棄弟子做不好聖女，所以想讓弟子放棄麼？」

    墨依依一愣，隨即搖頭：「當然不是，只是這條路太艱難……」

    「再艱難，也不可能有徒兒當乞丐的時候更艱難吧？自從我被您救了後，我就吃得飽，穿得暖，每天不用擔驚受怕，不用被人驅趕和打罵，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啊！至於您說的，當聖女也會吃苦，徒兒就更不害怕了，只要能活著，能孝敬您，徒兒什麼都願意做。」

    錦瑟認真地看向墨依依：「再說了，這世間，做什麼是不苦的？就算是不做聖女，我也還是在煎熬啊。」

    墨依依微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墨錦瑟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透徹的話來。

    是啊，人活在世間，誰不是在煎熬？能做到大徹大悟，坦然接受一切的，又有幾個？

    都是有私心的，都是希望生活能變得更好的，都是不滿足於現狀的。

    人壞麼？也不盡然。

    沒有私心，又怎麼上進？

    所以錦瑟說的話，墨依依也是認同的。

    你想要得到什麼，必定得付出點什麼。

    好在錦瑟年紀雖然小，卻已經對她未來的路有了很清楚的認識了。

    墨依依看她和自己表決心，並不是擔心失去聖女之位，就要回到曾經顛沛流離的生活了，想必是發自內心，想要去欽天監的。

    於是墨依依慢慢站起來，也扶起了墨錦瑟來，鄭重地說：「既然如此，你就是欽天監的一份子了。」

    錦瑟驚喜地看著墨依依，燦爛地笑了起來。「太好了！謝謝師父！」

    墨依依牽著墨錦瑟的手，從門中走出，來到了墨清寒的身邊。

    這是墨錦瑟第一次見到墨清寒，他身上的袍子，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國師大人才能穿的。

    不過……墨錦瑟想了想，在大周，好像聖女的名氣，要比國師高出很大一截？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聽說國師出手過，都是聖女在解決問題。

    這國師長得也不像是清心寡欲之人，那一雙漂亮又妖媚的眼睛，讓人心神不寧。

    她果斷把目光放在了墨依依的身上，眯著眼睛笑，心想，還是師父看起來更讓人舒服呀。

    墨依依開口介紹：「這位是國師大人。」

    墨錦瑟馬上給墨清寒行禮，恭恭敬敬：「參見國師大人，小女被師父賜名錦瑟。」

    墨清寒看向墨依依，見她的臉色還微微不好意思，不由得一笑。

    說來她的名字，還是自己賜的呢。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年華，是個好名字。

    墨清寒淡淡地看向墨錦瑟：「不用如此拘禮。」他又看向墨依依，「已經都叮囑好了？」

    墨依依點點頭：「嗯，咱們可以回去了。」

    墨清寒又笑了一下，因為錦瑟剛好看過來，所以見到他的笑容，微微怔愣一下。

    他對著墨依依笑起來真漂亮，和面對自己一點都不一樣，而且，是她想多了麼，怎麼覺得國師大人和師父的關係不大一般呢？

    本來她對欽天監就不熟悉，她想，他們之間，可能是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墨清寒帶兩個女子回到了欽天監，並且給墨錦瑟安排了住處。

    錦瑟非常期待她能和墨依依休息在一起，誰知道，不光沒能住在一起，還隔了那麼遠！

    墨錦瑟本來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心智也不成熟，見到這結果，就有些委屈。

    她對墨清寒的印象，只是個長得很漂亮，高深莫測的國師大人，壓根沒想過他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對他也沒有多親近的心思。

    墨依依送她過去的時候，她就緊緊地跟在墨依依的身後，幾次都欲言又止。

    墨依依也看出了她有話要說，進門後，墨清寒還是等在外面，她笑著看向錦瑟：「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麼？你和我講講。」

    墨錦瑟鼓起勇氣，看向墨依依：「師父，我晚上能不能和你睡在一起？我可以不睡床的，打地鋪就行了。」

    墨依依微微皺眉，本來她就聖潔無比，猶如仙女下凡，她一皺眉，真是讓墨錦瑟的心都疼了。

    隨即，她聽墨依依說：「如今外面那麼涼，欽天監還在山上，不能讓你打地鋪，你就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墨錦瑟都快哭了，師父的意思是不能和她一起睡了？

    墨依依走過來，摸摸她的頭，其實留在這裡幾晚上也沒什麼，但她要和墨清寒商量一下。

    沒有結果之前，還是別說出來，免得錦瑟再失望。

    「你乖乖聽話，白天不是能來見我的麼？還是你一個人睡在這裡，會覺得害怕？」

    這院子還真的不小，而且平常也接觸不到什麼人，留給錦瑟的，只有一屋子又一屋子的藏書。

    墨錦瑟橋底下，大街上都睡過，現在能住在大房子中了，她怎麼會害怕呢，她就是覺得，不能和墨依依在一起，她非常失落。

    為了給師父留下好印象，墨錦瑟哪怕再渴望墨依依，也沒再強求她了，墨依依走的時候，她還送她到門口。

    墨清寒帶著墨依依走了很遠，往回看的時候，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還沒離開呢。

    他勾唇笑了笑：「錦瑟還挺粘著你的。」

    墨依依對此挺理解的：「是啊，她和我之前一樣，沒有什麼親人，忽然有了依靠，會捨不得也是正常的。」

    她還有點壞笑地看著墨清寒：「你救來的人，卻對我如此感恩，心裡有沒有不舒服啊。」

    墨清寒搖搖頭，心說，這還能有什麼不舒服的，我本來也不想和墨錦瑟扯上關係。

    「你不討厭她就好。」在墨清寒眼中，如果世界都是灰暗的，那墨依依就是其中唯一的一道光。什麼也不能阻攔她照在自己的心間，不能礙她的眼。

    墨依依聽出了墨清寒的話外之意，微微紅了臉。

    她繼續道：「不過我和錦瑟是不同的。當初我警覺性太高了，尤其很害怕你，所以處處防範著你。現在她能相信我，我很高興。」

    如果不是他們倆要離開了，她一定手把手教導墨錦瑟的。

    「人和人之間，也是要講求緣分的，你和她的緣分可能就到這裡了。」

    墨依依嘆氣，心底有點失落，周圍沒人，她就挽著墨清寒的胳膊：「那我能和她多相處一下麼？」

    「你還想怎麼相處？」墨清寒有些吃味，今天一天，她能單獨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就很短，都是在叮囑錦瑟這個，叮囑那個的。

    墨依依沒聽出來他吃醋了，還天真地問：「我晚上能陪她住麼？」

    果不其然，墨清寒直接黑了臉：「這個你想都不要想。你陪她來住，那我怎麼辦？」

    墨依依嘟著嘴：「什麼怎麼辦啊，以前我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不是自己住的挺好的麼？」

    「那現在我是有家室的人，還要我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那個小屁孩，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