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0章 應然面目
2023-09-19 11:29:10 作者: 卿落落
臨別的時候,容辰分明是很不捨得衛楚秀,但秀秀確認他的病已經好了,叮囑兩句,要他在軍營中好好照顧自己,就頭也不回地奔赴去元錦玉那了。
容辰站在她身後,看她離去,久久未動,總覺得有些心酸。
衛楚秀原本的打算,就是三兩天進宮一次,去看看元錦玉。她和容哥能在京城留一段時間,衛楚秋還沒到,他們應該能在過了年再回北荒。
和元錦玉匯合後,衛楚秀一眼就注意到了暮煙,不是因為長相,而是氣質。
她總覺得暮煙身上的氣息很自然,讓人忍不住接近。
暮煙對於衛楚秀的打量,倒是反應平淡得很,她寧願多和慕連陽說說話。
衛楚秀下馬,再等上元錦玉的馬車,坐到了她身邊。
今日秀秀穿著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每次元錦玉都恨不得把目光黏在她的身上。
「錦玉可有什麼良策?」見她心情這般好,衛楚秀問著。
元錦玉看向暮煙:「我有一個幫手。」
衛楚秀觀察了兩眼,確定暮煙的武功不低,但其他的,她就看不出來了。
一行人在京城中找起人來,而呂應然和紅葉,著實沒出城。
今日城門雖然打開了,但是只准進不准出,呂應然也沒著急過。
平親王策劃那場復仇,布置了十年,他也是很小的時候就在他身邊服侍了。
所以他在京城中有很隱蔽的勢力,半年前,京城城破的時候,慕闕還艱難地聯絡到呂應然,想讓呂應然幫他逃出這裡。
但平親王死了,呂應然也不會去服侍其他的主子,便沒有給慕闕什麼回應。
若是他答應,肯定是救得了慕闕的。
如今他們在一處隱蔽的宅子中,前院住著他布置的人。
禁軍翻來覆去地找了兩次,都沒有找到這個後院來。
紅葉臉上的胭脂慢慢掉了,花粉就不能操控她了,她當天晚上就清醒了過來。
獨自坐在床上,紅葉還有點迷糊,她記得她是在娘娘身邊伺候的啊,怎麼還在房間中?
難道是太忙了,忘了何時進宮的?可是這房間的規格分明不是坤寧宮啊。
紅葉隱約有了個不好的猜測,她可能是被綁架了。
只是她這人質的日子過的挺好,身上的衣服沒破損,房間中還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
就是怎麼這麼暗?她慢慢地站起來,想要去掌燈,這才注意到,窗邊站了一個人,正背對著她。
那背影,在紅葉的夢中出現過太多次,每次她都是哭喊著「呂應然,你到底為何要這麼做!你回來,你給我說清楚!」
但是那背影從不肯為她駐足,任由她在後面歇斯底里,他越走越遠。
此刻,紅葉的心就揪緊了,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捏著心口的衣衫,以為是幻覺,揉了揉眼睛,苦笑著說了一句:「我肯定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麼會見到他。」
話音剛落下,窗邊的男人,就緩緩轉過身來。
看到那張極其俊美的臉龐,紅葉的眼睛猛地就紅了,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使勁兒搖頭:「不是的,我看到的不是你,對不對?」
半年了,呂應然總算是能以真面容出現了,他的聲音也恢復了之前的清朗明淨:「紅葉,是我。」
紅葉跌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呂應然,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然後從床邊蹲下。
他仰頭看著她,用這樣的姿態,試圖讓紅葉的心軟化一些。
伸出手,將紅葉的小手慢慢地包在他的手中,呂應然那刻骨的深情,終於顯露:「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麼長時間。」
紅葉愛極了他,也恨透了他,他的觸碰讓紅葉的手就像是過電了一樣,她先是瞬間抽回自己的手,然後一腳就踹在了呂應然的心口上。
只聽砰的一聲,呂應然被紅葉踹得往後退了一步,坐在地上,神情悽惶。
紅葉想站起來,可是她腿軟,所以最後還是坐在床上說話。,
她的聲音哽咽沙啞到極點,氣得一直大喘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呂應然!你還有臉回來!你還敢碰我!」
呂應然慢慢地站起來,紅葉有點怕,可是她沒有躲。
這男人,能對還沒出生的孩子下手,會不會也這樣對自己?他若是有心,那就殺了自己,不然自己肯定不會原諒他!
呂應然愛紅葉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對她動粗。
往前走了兩步,他想坐在紅葉身邊,被她狠狠地瞪了兩眼,只能搬了個椅子過來。
看她直接被氣哭了,呂應然給她遞去一塊帕子。
以前他養花,很會給她做薰香,她的帕子還有衣服,都是她特別喜歡的香味。
他離開後,她一點都不喜歡花,也不喜歡香味,用胭脂還是苗燃送的。
所以聞到熟悉的味道,紅葉直接扯過那帕子撕了兩下,她力氣小,撕不碎,就將帕子團成一團,直接扔在了地上。
那棄如敝履的模樣,讓呂應然也沉默了。
這樣還不解氣,紅葉一巴掌就打在了呂應然的臉上:「你真有臉回來!」
那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呂應然的臉偏開一瞬,又轉了過來。
面對這樣盛怒的紅葉,他是愧疚又心疼的。他很想伸手把紅葉抱住,可看她那戒備非常的樣子,他只好把手放下。
「紅葉,我知道你怪我。」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出現在我面前?」紅葉真的不想在呂應然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她也不想把流淚的樣子給這個男人看。
但是太生氣的時候,她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
剛剛打了呂應然的手,現在還在隱隱作痛,紅葉用另外一隻手捏著,連帶著兩個手都在抖。
她不知道她是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來的涼意,還有身體因為憤怒帶來的冷然。
呂應然凝視著她:「因為我離不開你。」
紅葉嗤笑一聲:「你都已經能做出那些事了,還有什麼是你離不開的?你永遠都不明白,你傷害我的主子,對我來說,是有多罪大惡極!」
她太難過了,明明滿是恨意的話,可是帶著哭腔,可憐到了極點:「你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就抱著這個目的了?」
她怎麼敢想,那個同床共枕的男人,從一開始就算計她?
多可悲!
呂應然再一次面對她,就做好了接受她指責的準備,所以他點點頭:「是帶著目的性的,但是紅葉,我後來真的愛上了你。」
紅葉呆呆地搖頭,眼中淚光晶瑩:「不,你怎麼可能愛我,愛我就這樣傷害我?那算是什麼愛!」
呂應然低沉地和她強調:「我能控制得了我的行為,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
不管他說什麼,紅葉都不信了。
呂應然放低了姿態:「你想問什麼,一併問出來,我今日都回答你。」
「你是平親王的人?」
「嗯,很小就被他培養,安插在京城中。但我在認識你之前,還不知道幕後的主子是他。」
紅葉再問:「你毒害娘娘,也是平親王指使的?他為何要這麼做?」
呂應然匆忙道:「我沒有毒害娘娘!是先皇派人給娘娘用藥,差點害了她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的花讓她感受到孩子快沒了氣息,她是不會催產的!所以在某種方面上說,我是救了她才對!」
紅葉緊緊地攥著拳頭:「你胡說!你捫心自問,讓娘娘被如此刺激,你還是對她好麼?難道不是平親王發現,皇上和娘娘對先皇忠心耿耿,想挑撥他們的關係?」
呂應然的沉默,讓紅葉明白,自己猜的沒錯。
「皇上快打入京城的時候,明明可以等援兵到來,是你到他面前添油加醋,將皇后在宮中的境遇說得非常艱難,讓皇上知道,他差點就失去了娘娘,失去兩個孩子!皇上失控了,殺了無數的人,衝進宮中,結果呢?大殿下和二殿下就此別離,你可曉得娘娘那段時間是什麼狀態?她快死了,不光是折磨她自己,還要折磨皇上!你可知曉我又是什麼狀態!想到有你這樣的夫君,我幾次都活不下去了!」
面對紅葉的聲聲質問,呂應然低著頭,沒有反駁一句,只是眼角帶了濕意。
紅葉情緒崩潰,歇斯底里,撲過來扯著呂應然的領子狠狠搖晃,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要把她殺了一樣:「你倒是說話啊!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有苦衷的,你也不想這樣?」
呂應然從她那破碎的眸光中,看到了他那張慘白的臉:「是我的錯,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想怎麼懲罰都成。」
「怎麼懲罰都成?」紅葉滿是諷刺地說,「那你現在就隨我進宮,和皇上,娘娘請罪。」
「不行,我進宮的話,就沒有活路了。」呂應然這麼多長時間的隱藏,就是為了好好地活著見紅葉。
「那你還敢來乞求我的原諒?」這一次,紅葉對他真的不剩下什麼溫情了,「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們本就立場不同,是敵人,我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見你。
種種絕情的話在紅葉的腦海中浮現,可是她心疲憊,半個字都不想和他講了。
呂應然面無血色,手死死地攥著,掌心都是蒼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