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0章 留在中原

    冷清揚看著韋倩雪：「我不建議你們隨我回去。」

    女子一愣，她事先沒想到冷清揚會這樣說，難道真的和南宮守惺惺相惜了？

    冷清揚抱著小美美站起來，和南宮守一樣，一隻手也可以將小姑娘抱得穩穩的：「小美美需要一個美滿的家庭，更好的教育。而這些是我給不了她的。」

    韋倩雪明白，冷清揚對她雖然關照，也只是同門之情，從來就沒什麼男女之愛。

    她沉默著，沒有反駁，冷清揚繼續說：「你不用現在就做出決定，可以好好想一想我的提議。」

    南宮守決定收回對冷清揚的成見了，這似乎是個還不錯的男人。

    而且他救了韋倩雪，挽回了兩條性命，就沖這一點，南宮守也會一輩子感激他。

    冷清揚轉過頭看小美美：「已經餓了吧？我叫木恩給你做飯。」

    小美美趴在他的肩頭，軟乎乎地說：「剛剛已經吃過桂花糕啦！但是我還是很想吃木爹爹做的飯！」

    冷清揚笑得和煦：「真是個小貪吃鬼。」

    南宮守略微明白，小美美白胖白胖的，是怎麼來的了。

    在雪峰的時候，木恩就總是投餵她，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了，他更是大顯身手，做了一桌子的菜。

    南宮守嘗了一口，就在心中稱奇了，這也太好吃了，估計比起宮中的御廚也不差什麼了。

    如今他和冷清揚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大家一起坐在桌上吃飯，小美美吃東西很專注，也不用人照顧。

    因為飯菜太好吃，加上心情舒暢，南宮守這次一連吃了四碗飯。男人飯量本來就大，也沒人驚奇。

    還是小美美說了一句：「爹爹，你今天吃好多哦。」

    南宮守大方承認：「嗯，木恩師弟做的飯很好吃。」

    冷清揚淡淡地看了南宮守一眼，沒錯過他剛剛對木恩的稱呼。這就親熱地叫起師弟了？

    木恩卻沒聽出來稱呼中的含義，而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皙的臉上還飛起了一抹紅暈：「好吃就盟主就多吃點。」師父也誇過他做飯好吃，門派中不少師兄弟都說，以後他遠離武林了，去當一個廚子，肯定也能養活自己。

    吃過晚飯後，木恩帶著小美美去玩兒，韋倩雪和冷清揚說起了門派中的事情。

    天下大亂，並未對雪峰造成什麼影響。他們本就是隱世的門派，不像是少林寺眾人那樣心系蒼生。

    冷清揚下山，也是為了提升自身而遊歷。不過遇到不平之事，他還是會拔刀相助。

    對此南宮守一點都不意外。如果他像是面容表現的那樣冷心冷情，當初也不會救下韋倩雪了。

    南宮守看他們相談甚歡，自己都成了擺設，就尋了個理由，把韋倩雪給支走了。

    她出門去找小美美，感覺到了竹林中人有，就趁著夜色走了過去。

    感知到她走遠了，南宮守看向冷清揚。兩個面容同樣俊逸的男子，皆是面無表情，只是空氣中，淡淡的和諧流轉。

    「我想知道阿禾在雪峰上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南宮守態度誠懇，冷清揚便平和地道，「這些事，想必還是讓她親自告訴你更好。」

    南宮守苦笑一下：「她不會說的。」

    那個女人，驕傲到了骨子中，曾經寧死都不向自己低頭，更不用說現在了。

    冷清揚依舊是沉默不言，或許是南宮守的目光太執著，半晌後，他退讓了半步：「我和你講講小美美吧。」

    南宮守點點頭，沒有打斷他。

    「雖然韋倩雪的身子虛弱，但是有天山雪蓮吊著，小美美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錯，雪峰上雖然寒冷，但是她耐寒能力很好，會走以後，總想著出去玩兒，那個時候雪峰上的弟子除了練功，就是哄她到處走。她這魔女性子，真是娘胎中帶出來的，總喜歡惡作劇。不過都是小打小鬧，弟子們都由著她玩。「

    南宮守問：「那你也被她捉弄過？」

    「嗯，每次我裝作被騙到的時候，她都會很高興。」冷清揚從未習慣過什么女人，以心祭劍，多年心靜如水。小美美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掉入他的心湖中，泛起陣陣的漣漪。

    「她還喜歡跟著門派中的弟子，折斷樹枝當劍，比劃劍法。她的根骨奇佳，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學武功了。」雖然他並非小美美的生父，還是不忘叮囑南宮守，「我知道你想補償她們母女，但是在習武上，不要太寵溺小美美了。你還年輕，她還小，你可以保護他們，但是咱們總有老去死去的那天，到時候，還是需要靠她自己。」

    以前南宮守都不太想這些問題。因為他的武功，足以傲視群雄，他培養出的一批死士，足以護小美美周全。

    冷清揚和他年紀差不多，卻像是站在長輩的立場上，在和他說這些話。出奇的，南宮守的心中竟然沒有芥蒂。

    「我會讓她強大起來。」他鄭重地承諾著。

    冷清揚又和南宮守談了小美美的許多事情，他那裡還保留這小美美百天時的畫像，便道：「下次有機會，將那幅畫捎到山下來給你。」

    南宮守表達了自己的感激：「那就多謝冷門主了。」

    冷清揚擺擺手，聽到門外的動靜，是小美美嘰嘰喳喳的。

    她一進門，就和屋中的兩個大男人顯擺：「爹爹，冷爹爹你們看，這是什麼！」

    南宮守看去，發現是兩隻用竹葉編的螞蚱，身子胖滾滾的，翠綠翠綠，栩栩如生。

    「這是哪來的？」南宮守問道。

    「是木爹爹給我做噠！木爹爹會做好多東西呢！」小美美又給木恩誇成了一個大紅臉。

    他趕忙低著頭，不敢去看冷清揚的臉。

    師兄原本就是說過，他習武不專心，現在被他知道自己擺弄這些小東西，肯定會更生氣的吧。

    出奇的，冷清揚沒有想過責罰木恩。他給小美美帶來的快樂不是假的。

    在很後來的時候，冷清揚還特別羨慕木恩有這樣的手藝。

    時辰不早了，幾個人和冷清揚道別，回去洗漱休息。

    南宮守和韋倩雪在不同的房間中，但晚上兩個人的心情卻是差不多的。

    韋倩雪在掙扎，南宮守在等待。

    只有小美美一個，吃好玩好，現在更是睡得香甜，不時地還把她的小腳丫搭在的韋倩雪的身上，韋倩雪給她拿下去好幾次。

    幾乎是一夜未眠，韋倩雪第二天早上，終於做出了決定來。

    吃完早飯，韋倩雪放下碗筷說：「我已經想好了。」

    南宮守也馬上把碗筷都放下了，一眨不眨地盯著韋倩雪，手因為緊張，都攥成了拳頭。

    他這一晚上，也在想對策，比如韋倩雪真的不留下來，他該怎麼挽留。

    太強硬的手段不能用，反正他都已經死皮賴臉跟著她那麼久了，大不了跪地求她。

    哦，男人的尊嚴？在老婆孩子面前，要尊嚴幹什麼？

    他膽戰心驚的，韋倩雪也沒賣關子，同冷清揚道：「我要留在中原。」

    南宮守一個哆嗦，都沒反應過來她是說了什麼，就想勸她再想想。

    等回過神來，震驚非常地看著韋倩雪。她剛剛是說了什麼？要留下來？

    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南宮守倒吸一口冷氣，喉嚨直接哽咽了。

    韋倩雪挺平靜的：「你說的對，雪峰寂寥，小美美的性子，也不可能留的長久，不如讓她在中原，多學點東西。」

    說著，她就帶了一絲歉意，南宮守的心又是咯噔一聲。

    她是因為不能讓小美美跟在冷清揚身邊，感覺到不愧疚麼？

    若是韋倩雪知道他心中所想，會回答，自然不是。

    「只是雪嵐門在中原沒有分堂，我也學藝不精，所以恐怕要讓小美美學習南宮劍法了。」這才是韋倩雪感覺到抱歉的地方。

    她學了雪嵐門的劍法，結果她的女兒卻要換路數了。

    南宮守的心情簡直是千迴百轉，一下子沉入谷底，一下子又高揚天空。

    沒等冷清揚說話，他就給韋倩雪找理由了：「你們跟在我身邊，小美美當然要學習我的劍法，我可以指導她。」

    冷清揚對此也不在意：「只要這孩子不入歧途，多學幾門劍法，不是壞事。」

    他還有些期待，看向南宮守：「等小美美劍法有成，讓她代替你，和我的弟子一戰，算是完成咱們昨天那場未竟的戰局。」

    這一刻，南宮守欣賞冷清揚的心情，高升到了極點。他真想好酒好菜地準備著，和冷清揚來一個不醉不歸！

    「好！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她，你也別讓我們失望才是！」南宮守朝著冷清揚伸手，兩個大男人重重一握，仿佛完成了什麼交接。

    韋倩雪坐在他們中間，眼裡也含著驚訝。

    不是，她只是說要留在中原，什麼時候說要跟在南宮守身邊了？還有師兄，你就這麼把我給託付出去了？

    冷清揚沒有多規勸的韋倩雪什麼，說到底，這是她感情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

    這次的相聚是短暫的，冷清揚著急回雪峰，所以三日之後，他們就要分開了。

    兩撥人，要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冷清揚路過京城，要往北地雪山而去，南宮守則是要帶著韋倩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