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3章 他的懇求

    一家人遊山玩水，想到那場景，靈寒蕭就覺得快哉。

    靈南霜猛地抬頭，震撼地看著靈寒蕭。原來在他心中，自己竟然這樣有地位麼？

    靈寒蕭也和她對視，眼中是很複雜的感情，讓靈南霜看不懂。

    是啊，他冷漠的時候，深不可測，靈南霜怕他畏他。

    他溫暖的時候，複雜無邊，靈南霜又抗拒靠近。

    所以這麼多年，她真的從未有哪怕一次去問問靈寒蕭，到底對於前路，是什麼想法。

    而現在，她可以問麼？

    元錦玉和慕澤也吃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慕澤看元錦玉說話的聲音都帶了甜軟，知道她肯定是醉了。

    再不走，估計她就要任性了。

    於是慕澤半擁著元錦玉站了起來，同對面兩個人告辭：「我先帶著她回房，順便去看看兩個孩子在做什麼。」

    靈寒蕭也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他們走出去後，還將門關上了，登時，夜明珠點綴的屋子中，就只剩下了靈寒蕭和靈南霜。

    這幾年，他們雖然生活在一起，但從來沒有過太親密的時候。

    從靈南霜快臨產開始，靈寒蕭就沒碰過她了，畢竟這個孩子太重要。

    悄然改變，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靈南霜捏著酒杯，沉默著，思索她怎麼從那樣懼怕靈寒蕭，到現在半點不怕，偶爾還能給他點臉色看了呢。

    其實也是靈寒蕭故意的讓步，不然的話，她恐怕就會變成他的禁|臠，走上另外的一條路了。

    靈寒蕭有心想彌補他們之間的關係，哪怕最開始，並不是因為愛。

    可是退讓著，退讓著，他們的關係就變了味道。

    他會不由自主地關注靈南霜，看曾經耀眼明媚，還有些不擇手段的小姑娘，為天天學會了洗手做羹湯。

    看她哄天天，是那樣悉心呵護。

    在天天更小的時候，體質不好，總是生病，靈南霜整晚整晚不睡，擁著她，柔聲哄著。

    靈寒蕭前幾年，沒有現在情緒這樣穩定。所以他時常會因為天天的哭聲感到煩心，不想看到這個孩子。

    靈南霜呢？母愛戰勝了一切，她從未有任何一刻，放棄過天天。

    所以靈寒蕭漸漸明白了，自己對於靈南霜，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給天天當了便宜爹爹。

    以前的靈寒蕭，是那樣愛元錦玉，為了她，做出了無數的錯事。

    那樣澎湃的愛戀，他這一生，確實不可能再體會了。

    而在靈南霜這裡，他領略了什麼是潤物細無聲。

    當初，他會挽留元錦玉，摻雜了那麼多的愛恨。靈希音的背叛，元錦玉的不屑，對自由的渴望，恨不得將他逼瘋。

    可是對靈南霜，他從另外的角度去看，發現他們的感情，早就在無聲無息中，變得堅不可摧了。

    如果對元錦玉的愛是石，那麼對靈南霜就是柔軟的春水。

    滴水已經穿石了。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個有心思，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還是靈南霜受不了靈寒蕭這樣專注地看著她，皺了皺眉說：「你吃好了沒有？吃好了我要收拾桌子了。」

    她也飽了，想去看看天天。

    靈寒蕭沒答話，靈南霜就以為他是默認了，站了起來，要撿碗筷。

    誰知道，她的手還沒碰到碗，手腕就被靈寒蕭給抓住了。

    靈南霜大驚失色：「你幹什麼？」

    這麼幾年，他都沒碰過她，現在不會……

    一想到當初在石殿，他就那樣侵犯了自己，靈南霜到現在，對這事情，還是有恐懼的。

    往常她能冷漠相待，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的武功不如靈寒蕭的高了，生了天天，還有些虧損身子，所以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噩夢一般的黑暗襲來，她差點因為發抖而倒在地上。

    最終身前有溫暖包裹，她抬頭，發現已經被靈寒蕭抱在了懷中。

    靈寒蕭擁著她，有些無奈，也很是心疼：「南霜，咱們不鬧了，就算是為了天天，你也和我好好過日子吧。」

    靈南霜嘴唇發白，死死地壓抑著，聽到他這話，怒火衝上了心頭。

    「好好過日子？靈寒蕭，你到底是怎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你忘了當初你做的那些事情了麼？」

    「我知道，我曾經深深地傷害了你，所以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靈寒蕭凝視著靈南霜，他擁著她的力道有些大，讓她不能逃避。

    靈南霜卻狠心地想要絕情斷愛：「靈寒蕭，醒一醒吧，這世間，並非是沒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的。你應該能看到，我全心記掛著的，只有天天一個人，別人，誰也別想分去哪怕一點。」

    靈寒蕭的手指漸漸發白，他和靈南霜的位置，好像幾年前就顛倒過來了。

    知道自己理虧，他也不敢再說出什麼重話來，只能繼續哄著：「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會不行呢？天天也希望咱們兩個感情好，不是麼？」

    靈南霜很是頭疼，她當然知道天天是有多崇拜這個爹爹，他教會了她做人的道理，教會她武功知道她的所有喜好，每次有靈族的人下山採買，都會按照他吩咐的，給天天帶回來很多的禮物。

    慢慢地，她軟化在靈寒蕭的懷中了，讓靈寒蕭眼睛不由得一亮。

    難道是他剛剛說的話起作用了？靈南霜肯接受自己了？

    說知道，他等到只是靈南霜遺憾的話：「當初你獲得了自由，為什麼不一走了之。」

    這樣的爛攤子，更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靈寒蕭心口劇烈起伏，放在幾年前，敢和他這樣說話的人，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但他現在，還得哄著呵護著，試圖消減靈南霜心中的偏見。

    「我留在你們身邊不好麼？南霜，我剛剛的話，都是真心的。」靈寒蕭把她抱得更緊了些，滿是嚮往，「我希望咱們能夫妻齊心，幫天天破除禁制，離開這裡。」

    在他所勾勒的世界中，她們母女，是不可或缺的。

    靈南霜看著他，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

    可是……她真的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掙扎著從靈寒蕭的懷中坐起來，她固執地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深深地呼出一口起，她和靈寒蕭強調著：「錯了就是錯了，曾經的傷口，不會因為你的道歉而真的被彌補。你現在心中所求，不過是你的遺憾罷了。是不是因為我從未喜歡過你，所以你才會這樣執著。」

    靈寒蕭滿眼震驚，都忘記去抱靈南霜：「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看起來，是那樣幼稚的人麼？因為被拒絕了不甘心？他是因為了解自己的內心，所以才選擇勇敢！

    靈南霜依舊是不肯相信他：「難道不是麼？你如果真的想對我好，就應該離我遠一些，咱們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就可以了。」

    說著，她盯著他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你今晚喝多了。」

    「我沒醉。」他的武功非常高，這才喝了幾杯，但是她這樣逃避的姿態，卻刺痛了靈寒蕭。他只能幹巴巴地重複著，「我說的都是心裡話。」

    靈南霜也放棄了和他爭辯，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心臟砰砰地急促跳動著：「如果我說我不答應呢？難道你還要再***我一次麼？」

    當初他冷血無情，那樣傷害過靈南霜，多少個午夜夢回，他都是一個人在床上被愧疚醒的。

    而靈南霜的話，說的他啞口無言。

    他很想為自己解釋，他怎麼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靈南霜輕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於是靈寒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和靈南霜表明心意，卻被狠狠地傷了回來。

    他枯坐在椅子上，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

    後來覺得不過癮，他就舉起酒瓶，將其中的酒，都傾倒在了自己的口中。

    可惜他想醉也是不可能的，反而越喝越清醒。

    放下酒杯，砰的一聲，空蕩的房間，好像都在嘲諷他的無力。

    最終他還是頹唐地站了起來，靈南霜離開了，這宴席留下的狼藉，還需要他來收拾。

    且說靈南霜走出房門後，久久地佇立在房間門口，沒有走遠。

    想到靈寒蕭剛才的話，還有破碎的目光，靈南霜就是一陣心亂如麻。

    尤其她也不想那樣絕情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她啞然，最終沒有道歉。

    她告訴自己，她有什麼錯呢？明明錯的就是靈寒蕭啊。

    但是看他傷心難過，為什麼她的心也隱約地抽痛呢。

    愛情到底是什麼？她曾經那樣愛慕澤，再次見到他，只有祝福，沒有嫉恨和漣漪，反而對朝夕相對的幾年的靈寒蕭，起了波瀾？

    靈南霜死死地攥著拳頭，在心中告誡自己，曾經的她，就已經夠沒出息了，屈從於強大的血脈壓制，幾乎是被靈寒蕭毀了一輩子。

    她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她要變得很強大，變成心目中最想成為的樣子。

    勇敢無比，無所畏懼。

    至於什麼情啊愛啊，都是看不到抓不住的。但願靈寒蕭盡好他一個父親的本分，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搖了搖頭，把心中酸澀的感情摒棄，她抬腿去找靈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