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5章 不辨是非（3更）

    慕連城發病消息傳來的時候，慕翎還在和東域的八王子宇文昊商議事情，相爺和袁桂也在場。

    通傳的人很是匆忙，慕翎聽後只確認了一遍：「出事的是連城還是連逸？」

    「回皇上的話，是二皇子。」

    那就是慕連城了。既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慕翎還真的不在乎。

    給相爺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先去看看，慕翎略帶歉意地和宇文昊說：「讓八王子見笑了。」

    如今這位八王子，在東域王庭也是如日中天，讓慕翎怠慢不得。

    宇文昊表面微笑著，心中卻下想，慕翎還真是個成大事的人，連兒子出事了都不怎麼關心啊。

    「皇上不用道歉，那咱們繼續商議？」

    「請。」

    宇文昊這次前來，為的就是一件事，商議何時對大周出兵。

    慕翎手下兵馬不足，他們可以為他提供士兵和糧草，所以在戰事上，也需要占據主導權。

    可是慕翎卻不想將權利讓出去，自己可是皇帝。

    兩方人，在這件事上爭論不休，一上午也沒得出什麼結論來。

    宇文昊深深地看了袁桂一眼，似乎是在問，這慕翎怎能如此棘手？他難道就沒什麼弱點麼？

    袁桂在慕翎察覺不到的角度輕輕搖頭，表示慕翎心狠手辣，還真的沒什麼能挾制住他的。

    宇文昊只能退了一步，同慕翎說：「咱們先商量一下，何時出兵。「

    慕翎點頭，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對此，袁桂先開口：「微臣認為，應該越晚出兵越好。」

    慕翎皺了皺眉，這又和他想的不一樣了。現在大周經濟委頓，慕澤還對慕闕造成了重創，不正是出兵的好時候？

    最重要的是，他登基後，不想在距離東域這麼近的地方創建王朝，京城還是他心中最神聖的地方，那裡承載著大周幾百年的底蘊。

    「此話何解？」慕翎耐著性子，問了原由。

    袁桂繼續說：「如果咱們現在出兵，難保那兩派不會聯手對付咱們，到時候，咱們就身處劣勢了。」

    慕翎看了一眼宇文昊，大致明白袁桂的意思了。

    慕闕和慕澤在他心中，都是極為膽小之人，而他是個「成大事不拘小節」的。就算東域以前是敵國又怎麼樣，在利益面前，他們結盟了。

    而今，他要利用東域的力量，建立自己的王朝，肯定是要防著這個國家的人的。

    他都不用去查，都猜到慕澤和元錦玉在背後罵他勾結敵國，慕翎還想笑他們看不穿呢。

    此刻，慕翎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們兩個是不會聯手對付朕的，你們忘記了，寧王和朕是什麼關係了麼？」

    慕澤雖然已經稱帝，但是慕翎並不承認，一直叫他寧王。

    這一點，他和其他兩個人倒是很像。

    宇文昊笑著回答：「那是您的弟弟。不過您確定，現在他還會站在您這邊麼？」

    「就算我們是敵人，他和慕闕聯手，也太說不過去。若是能儘早出兵，朕有五成把握說服慕澤，臣服於朕。」

    宇文昊聽了慕翎的話，在心中真是笑開了花。

    還五成把握，從他調查的結果看來，根本連一成都沒有。

    那慕澤除非是個傻子，不然才不會把要到手的皇位，讓給他這個便宜哥哥呢。

    不過宇文昊也沒戳穿慕翎，畢竟他惱羞成怒，對他可沒什麼好處。

    他手中拿捏著的，是慕翎手下的兵馬大權，宇文昊也不擔心之後的談判進展。

    再說，拖的越久，對他們東域就越有利，於是宇文昊起身：「本王還是覺得，晚些出兵才好。皇上，今日時辰不早了，本王也就告辭了，明日再來商議。」

    慕翎見這麼談下去，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站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八王子慢行。」

    宇文昊笑著點了點頭，帶著侍從離開了。

    看他那施施然的樣子，慕翎心裡很是一陣火大。

    這宇文昊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任他拿捏的傀儡麼？

    憋著一股火氣，慕翎問袁桂：「你怎麼也站在宇文昊那邊。」

    他明明是自己的兵馬大元帥。

    袁桂心中不屑地想，兵馬都是東域給的，他不站在那邊站哪邊？也就是你還不知道形勢，名不正言不順地登基了，還敢給東域的人擺臉色，真以為你是那天下歸心的九州帝王呢？

    不過在表面上，袁桂恭敬地表示：「微臣只是做出了認為對的選擇。皇上，你且想想，那兩個人手中兵強馬壯，就這樣貿然開戰，咱們的損失一定很大。但如果他們把對方損耗了大半，咱們不正好能坐收漁翁之利麼？」

    慕翎被他說的有點心活，但還是沒鬆口：「你說的倒是輕巧，可若是讓慕澤捷足先登，咱們也別想攻克京城了。」

    他有多厲害，沒人能比慕翎更了解。畢竟他是靠著慕澤的軍功，一步步走到個慕闕匹敵的地步。

    袁桂搖了搖頭，也不遠再和慕翎爭辯了，左右明日宇文昊還會來，他們就這樣磨著，早晚慕翎會點頭的。

    相爺去打聽消息，剛好回來，同慕翎說：「皇上，二皇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慕翎示意袁桂先離開，他要去看看慕連城，一邊帶著相爺往外走，他一邊問道：「為什麼好端端地會犯病？」

    相爺也有些汗顏，畢竟這兩個孩子，現在都在他手下學習的，於是他彎腰對皇上請罪：「是微臣看護不利，還請皇上責罰。」

    慕翎擺擺手：「還不清楚事情經過，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更何況，慕連城的命，怎麼可能有相爺重要，他是不會罰的。

    到了慕連城的院子，皇上的儀仗浩浩蕩蕩，一直綿延很遠。

    沒進門，慕翎就聽到元繡玉在裡面無助地痛哭著，大夫無奈地勸她：「二皇子需要休息，娘娘，你莫要哭了。」

    元繡玉這才勉強地止住了淚水，剛好慕翎進來，元繡玉先是一愣，之後連忙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給慕翎行禮。

    他輕輕擺手：「不用多禮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翎注意到了慕連逸也在一旁站著，低頭不敢看他。

    如果是以前的元繡玉，肯定會趁機大告一狀，讓慕翎懲罰慕連逸了，但是現在，她知道她和慕連城的地位都很低，貿然開口，會讓慕翎反感的，於是她只能搖搖頭，小聲說：「都是孩子們之間的玩鬧吧，臣妾也不太清楚。」

    相爺站在身後，狠狠地看了元繡玉一眼。

    不清楚你還說這是孩子之間的玩鬧，分明是在誘導皇上！

    慕連逸的小臉兒刷白，想要和慕翎解釋，卻找不到機會開口。

    慕翎威嚴地看了他一眼，讓慕連逸更心虛了。

    畢竟他也很擔心，是他把慕連城給氣病的。

    沒等慕翎說些什麼，慕連城悠悠地醒了。元繡玉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大半，她撲到慕連城的床邊，焦急地問：「連城，你覺得怎麼樣？」

    慕連城眨了眨眼，還沒說話，就先掉了眼淚：「母妃……皇兄他，他說……」

    「連城！」元繡玉厲聲制止了他，等慕連城乖乖閉嘴了，才轉頭謙卑地和慕翎解釋著：「皇上，都是童言無忌，您別怪罪。」

    說完，元繡玉就呵斥慕連城：「還不快點給你皇兄道歉。」

    慕連城顯然非常委屈，他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本來他就病著，很難受，這會兒眼淚更是流個不停，讓元繡玉都更加心疼起來。

    慕翎也有些生氣了，威嚴地看嚮慕連逸：「你比連城大了那麼多，竟然還欺負他？」

    慕連逸長大了嘴巴，似乎不明白，事情怎麼進展到了這一步。

    父皇從進門到現在，只看到了昏迷的慕連城，還有哭泣的元繡玉，哪曾施捨給自己一個眼神？

    他甚至問都不問，就認定是自己害了慕連城！

    慕連逸雖然年紀小，心已經涼了。

    相爺連忙站出來打圓場：「皇上，這件事應該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再了解一番吧。」

    皇上深呼吸一口氣，較為平靜地看嚮慕連逸：「你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連逸也是有脾氣的，剛剛慕翎不分青紅皂白就斥責他，讓他很難受，此刻更不願意解釋了：「兒臣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倒下了。」

    元繡玉哽咽的聲音又響起：「連城近來身子已經比往常好了很多，怎麼會無緣無故就病倒了呢？真是太讓母妃心疼了。」

    半點都沒再說過，她懷疑是慕連逸害了她的孩子。

    相爺看向元繡玉的目光，滿是悲哀。這幾年，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如今她爭寵，竟然能走這樣的險棋。

    而他的審視，元繡玉也看在眼中，只是她沒給相爺任何的回應。

    她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博一次了。雖然不能讓慕翎廢除了慕連逸的太子之位，最起碼，讓這父子兩個心中，產生點隔閡。

    皇上見慕連逸這油鹽不進的模樣，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大手一指門外：「你給朕回去面壁！」

    「兒臣告退。」慕連逸面無表情地離開了，自始至終，沒解釋也沒道歉。

    皇上上前，把元繡玉扶了起來，悉心地說：「大夫看過了嗎，連城的情況怎麼樣了？」

    元繡玉把大夫叫了過來，陰測測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