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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0章 毀天滅地

2023-09-19 11:29:10 作者: 卿落落
    呂應然紅著眼圈,悲痛並不似作假:「是林清雨送給王妃娘娘的血珊瑚,被皇上做了手腳,那珊瑚上有毒藥,一直都在影響王妃娘娘肚子中的孩子!雖然不知道那是何等惡毒的藥,但只要孩子出生,肯定會化為死胎!」

    慕澤周身的感官,仿佛都被隔絕了,他想到錦玉知道這件事時的反應,眼前一黑,頂天立地的男人,差點倒下!

    但這還不算是結束,呂應然跪在地上繼續說:「是王妃娘娘機警,察覺出了胎兒的狀態不對,在宮中強行催產,足足難產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了兩個孩子!」

    慕澤的世界已經支離破碎,他捂著自己的心口,疼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十聽過呂應然的陳述,總算是明白這件事是有多嚴重了,慕澤此刻如同一隻被困了幾十年的猛獸,一旦出籠,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三十後悔地對呂應然喊著:「你不要再說了!」

    再說下去,殿下可能真的會支撐不住的!

    但慕澤卻冷冷地盯著呂應然:「你讓他繼續說。」

    呂應然走到這一步,當然不可能後退,眼中淚光閃爍:「兩個孩子雖然是出生了,可是受藥物侵擾幾個月,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他對主子哀慟地說:「那個時候皇上還沒有死,可能是他大發善心,紅葉還曾經回府過兩次,每次她提起這件事,屬下的心都難受得像是被刀子割一樣,生疼生疼……孩子才那么小,皇上怎麼下得去手!」

    慕澤對皇上所有的信任,在這一刻倒塌了。他想說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皇上對自己的恩重。

    可是他同樣想到了,皇上一次次想要奪自己的兵權,這一次,竟然還讓他離開將要分娩的錦玉,去西海平亂!

    為什麼不能派別人去,為什麼他心虛地和自己承諾,會照顧好元錦玉?一定是因為他早就對錦玉下手了!

    平親王在臨死前,和自己說的那番話,驟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和皇上兩方拉鋸,讓慕澤心中的那桿秤,偏來偏去。

    呂應然氣到渾身顫抖,還用拳頭使勁兒地砸在地上:「殿下,主謀是皇上,您知道幫凶是誰麼?竟然是徐林!那個一直都很受娘娘器重的太醫徐林!誰能想到,他一邊借著給娘娘調養身體的理由,一邊對娘娘下毒手!」

    「徐林。」慕澤默念著這個名字,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冰凍如同萬里深海:「他該死。」

    呂應然不敢和慕澤對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難以自拔:「後來的事情,屬下就不了解了。但是皇上想害死寧王妃和小公子的事,不是假的!林清雨為什麼會和皇上忽然暴斃了?肯定是因為她知道皇上利用了她,受不了,才會把皇上殺了!」

    慕澤震怒之下,已經控制不住周身的內力,他雙唇緊抿,眼眸猩紅欲滴出血來。

    林清雨和皇上就這麼死了,在差點害死了元錦玉之後?

    「砰砰砰」幾聲,因為內力的作用,整個營帳瞬間被狂暴的力量掀開,支架被衝出了十幾丈遠,營帳的布料變得粉碎!

    原本營帳中陳列著的東西,更是沒能倖免,要麼是在慕澤恐怖的力量下四分五裂,要麼就是落得了和帳篷支架一樣的下場!

    三十和呂應然是距離慕澤最近的,當然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但三十武功高強,勉強能抵擋住一些,他死死地站在原地,等狂暴之力過去,才「噗嗤」一聲,吐出了口鮮血來。

    呂應然就沒那麼好運了,他被掀開幾丈,還在地上碰撞翻滾了兩圈,等他停下的時候,肋骨都斷了幾根。

    慕澤恢復了他最冷清冷血時的模樣,眼中已經存不下任何人。

    呂應然的耳朵嗡嗡直響,卻還聽慕澤冷聲說:「他們也死的太便宜了。」

    三十和慕澤一樣憤怒,可是看到慕澤如今的情況,他更是心驚起來。

    這樣的殿下,會大開殺戒的!

    「殿下,您不要衝動,咱們從長計議……」三十好心勸著慕澤,可是慕澤根本就不聽。

    他那雙陰沉沉的鳳眸,漆黑不見底,盯著三十,一把就捏住了三十的脖子,給他高高拎了起來,聲音嘶啞:「本王的女人還在宮中受苦,你讓本王怎麼從長計議!」

    三十瞬間就不能呼吸了,但是他沒有絲毫的掙扎,只是紅著眼睛看嚮慕澤。

    他跟著殿下十幾年,這一次,是真的太心疼他了。

    因為以往,他根本沒見到殿下這般痛苦的時候。

    前太子軟禁寧王妃在宮中,殿下也不會是在午門外,怒斬了上千人,這次殿下的狀態,分明是想拉這全天下陪葬!

    慕澤在三十塊斷氣的時候,才將他狠狠地甩在地上,三十捂著喉嚨,聲嘶力竭地咳嗽了好一段時間,才感覺呼吸慢慢順暢起來。

    慕澤徹底失去了理智。

    這世上的一切,除了錦玉,都不值得他相信,包括他自己。

    皇上說,他只要去西海平定戰亂,就一定會滿足錦玉任何要求,保她在宮中平安,可是差點害死錦玉的,就是他;

    林清雨把元錦玉當成最好的朋友,卻成為了皇上的幫凶;

    徐林是元錦玉最器重的大夫,她甚至讚揚他,在成長几年,可能會有風葉白的風采,沒想到,竟然是養了一匹狼。

    他的母親淑妃,他的兄長慕翎,在元錦玉最艱難的時候,不曾伸過一次支援的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自生自滅;

    慕闕所屬的一派人,都恨不得殺了元錦玉而後快,從蔣馨到蔣子翠,更是三番五次地來找錦玉的麻煩。

    還有慕澤最痛恨的平親王,他竟然說自己是他的孩子?竟然說西海的瘟疫和戰亂,都是他幫助自己奪位的手段?

    這樣的手段,誰願意要!

    如果沒有他橫插一腳,他還在京城中陪著錦玉,怎麼會讓錦玉遭別人的毒手?

    一想到自己在遠在西海,錦玉本就掛念自己,吃不下睡不好,還一個人孤零零地給自己生下了孩子,慕澤就癱跪在地上,捂著心口,周身都沒有力氣。

    那會兒,她該是有多難受,多希望自己給她力量?

    她一次次面對險境的時候,想到的一定是自己,而自己背棄了曾經的諾言,沒有保護好她!

    自己有什麼資格說愛她,有什麼臉面再說她是他的一切?

    他那麼美好的錦玉,竟然被人如此迫害,差點和自己天人相隔,這種情況,慕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平時都不敢假設,因為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一想起來,還是心如刀絞!

    「錦玉……錦玉……」慕澤跪在地上,脊背彎曲成了一個頹唐的弧度,好像是一根稻草,稍微一折就會斷。

    太難受了,他嗓子乾澀說不出話來,眼淚不住地落下,一滴滴的,仿佛血液!

    「啊!——」他仰天大喊一聲,內力轟隆隆在他周身自爆,如果不是三十剛剛驅散了周圍的士兵,恐怕現在已經是傷亡慘重。

    所有人都被慕澤的瘋狂震驚到了,他們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的震驚難以難說。

    到底是什麼,才能讓泰山壓頂不彎腰的主將,情緒這樣激動,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慕澤過了許久,才慢慢地站起來,他的臉上,還有未乾涸的淚痕,而現在,他因為難受到了極致,已經哭不出來了。

    他看向三十,卻又好像不是;他看著呂應然,又似乎沒有。

    他質問別人,也在質問自己:「說起來,這天下人的死活,和我何干?我為什麼要離開錦玉,去拯救別人?」

    三十的周身驟涼,就像是從高空瞬間墜入冰窟窿中,看著慕澤的目光,充滿了驚悚。

    「我和錦玉,總是想著家國大義,可是誰會想一想我們?」慕澤的手還保持放在心口的姿勢,也只有提起元錦玉的時候,他才會稍微柔和一些。

    但轉瞬,他又恢復了那冷血無情的模樣。誰也阻止不了,他想要毀滅天地的決心。

    你們不是敢迫害我的女人麼?那我就讓你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們不是想殺死我的孩子麼?那我就將你們的九族盡數斬殺,一個不留!

    你們不是想要用天下人來威脅我麼?我先替你們把天下人殺光!

    慕澤忽然笑了起來,他在外很少會笑,只有元錦玉才知道,她的九哥,一笑起來,是有多傾國傾城。

    但此刻他的笑容,只充斥著瘋狂的報復,冷血的廝殺,他冷冷地開口:「戰士們,咱們這麼多年,可曾對不起朝廷半點!」

    「不曾!」這些士兵齊聲大喊著。

    「官員在玩樂享受,爭權奪勢的時候,咱們在做什麼?」

    「在戰場殺敵!」

    「別人闔家歡樂,團團圓圓的時候,咱們又在做什麼?」

    「在戰場殺敵!」

    「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的時候,咱們還在做什麼?」

    「依舊在殺敵!」

    慕澤聽到這聲聲的回答,氣息澎湃起來,身形未變,卻似乎更加高大,奪目攝人:「而本王從西海回京這一路,歷盡刺殺,還被指控為反賊!這罪名,你們認不認?」

    「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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