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回家吃肉

    墨清寒負責善後，元錦玉剛準備帶著慕澤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原來慕澤並不是一個人上山的，肖承還帶了一隊精兵，跟在了他的後面。

    只不過他們的腳程沒有慕澤快，元錦玉明顯看到，肖承在看到慕澤的時候，還咬了咬牙。

    她的心中浮現了一點小驕傲，眼中也帶了笑意。

    慕澤吩咐肖承，先將石頭村全部包圍，之後等他的命令即可。

    既然村子都已經被控制住了，元錦玉就不著急離開了，先是把慕澤帶到了她和墨清寒之前一直住的宅子裡面，然後讓裡面的僕人，準備些熱水過來。

    宅子中剩下的都是女人，見到元錦玉，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等著熱水被送過來的時候，元錦玉就把這兩日的所見所聞同慕澤說了。

    當說到她看到溪流灘地上，遍地屍骸的時候，元錦玉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澀。慕澤當然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情緒，伸出手，無言地握住了元錦玉的手。

    元錦玉抬頭，嘴唇並沒有之前那樣嫣紅，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易容的原因，她的臉色也沒有前段時間那麼好。現在她也只是和慕澤微微笑了一下：「沒關係的九哥，我都承受得住。現在幸好是你來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慕澤伸出手，點了一下元錦玉的鼻尖，隨即才寵溺地道：「你是看到我，就想把爛攤子都丟給我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元錦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副被人戳穿的樣子。

    慕澤的錦玉，在他不在的時候，比誰都要聰慧，還能不知道怎麼處理當下的形勢？

    但是慕澤在面對元錦玉的時候，還是沒什麼隱藏，將他所知道的也說了：「其實我同墨清寒相識很多年了，皇上當初就有調查朝中大臣的心思，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現在這般多疑。但是這件事耗費時間太長，所以就需要選擇一個適合的人。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這件事，就落到了墨清寒的頭上。」

    元錦玉點頭，若有所思：「我當時就覺得，他進京，不會是因為我。」

    慕澤頓了一下，沒有和元錦玉說，其實她也在原因之中。

    「後來他領命離開，調查成果顯著。我作為他和父皇中間負責傳遞消息的人，也知道事情到了收尾的時候，但是卻沒想到，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將你也卷了進來。」

    如今就算是查到了什麼，也不能隨便地告訴皇上，還要選擇適當的時機才行。有元錦玉掣肘，慕澤做事必定要比之前要多顧忌一些。

    「所以九哥清楚石頭村的底細，知道了我的行蹤之後，才會從京城趕過來？」元錦玉抬頭，問著慕澤。

    慕澤倒是沒怎麼在意趕路的事，而是微微一笑，表情比他剛剛射箭的時候，要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沒事就好了。」

    元錦玉本來就坐在慕澤的身邊，聞言便緩緩地靠在了他的懷中：「九哥，這是是錦玉給你添麻煩了。」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元錦玉比誰都要心疼。

    慕澤將元錦玉擁緊了一些，為了不讓元錦玉太難受，索性轉換話題：「現在朝堂上，有我照看，錦玉就不用擔心了，倒是和村子中的人，你準備怎麼處置？」

    元錦玉嘆了口氣：「那溪流灘地上的骸骨，還是收集起來安葬了吧。至於這村子其他的人，都已經被殺了個七七八八，將那些沒有死的都抓起來，帶下山審訊，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其他的線索。」

    慕澤沉默了半晌，最終也只是凝視元錦玉，算是贊同了她的說法。

    他的錦玉，很少有婦人之仁的時候，對於這村子，她算是仁至義盡，也最終選擇了國家和自己吧。

    並且元錦玉還有另外一面考慮。這村子中的男人拐賣女子，應該是有朝中大臣縱容的，就是借著這樣的事，來掩蓋他們和外敵勾結的真相。

    所以元錦玉補充著：「不僅是要審訊他們，還要嚴加封鎖消息，九哥出京的事，他們恐怕都知道了，那他們知不知道，你是到了這石頭村來？」

    「放心，我的行蹤，他們無一知曉。」慕澤說了這樣，也讓元錦玉放心起來。

    正逢此刻熱水被送來了，夜蘭不在，元錦玉就關好房門，讓慕澤先去浴桶中，自己伺候他沐浴。

    慕澤不由得想到，之前自己被元錦玉撞破過洗澡，兩個人成親後，他還總是會使壞，讓元錦玉進浴室中看著他。

    但元錦玉臉皮薄得很，每次都是半推半就的。這一次，她倒是爽快多了。

    元錦玉覺得以往那種，能被說成是夫妻情調。現在都這種境地，還講究什麼情調啊。

    就是伺候慕澤沐浴的時候，他的手總是不消停，一會兒碰碰元錦玉的手，一會兒再摸摸她垂下來的頭髮，元錦玉每次都是把他的手給推下去。

    於是慕澤靠在浴桶中，還有些遺憾地說著：「錦玉，本王都已經許久沒吃肉了。」

    元錦玉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還在外面呢，先忍著。」

    慕澤：「哎，好想早點回家啊。」

    元錦玉：「……」有的時候，她真的想抽死這個男人有木有！

    幫慕澤沐浴過，元錦玉是想讓慕澤稍微休息一下的，看他帶來的那些人，尤其是三十他們，氣色就很萎靡，必定是幾日都沒睡了，慕澤雖然好一點，但屬下都那樣，他可能睡覺麼？

    可是慕澤卻不肯休息，他還想早點回家呢……

    於是換了一身衣服後，他跟著元錦玉就去了那溪水灘地上。已經有士兵，在收集溪水中的骸骨了。

    但因為這溪水是流動的，有些細小的骨頭，已經不知道被衝到了什麼地方。還有些骨頭，可能直接就被魚給啃食了。

    最終這些士兵們收集了一天，總算是把能找到的都給弄好了。但因為這些骨頭都被混在一起，也分不清誰是誰的，元錦玉只能讓這些士兵選個風水好的地方，把她們合葬了。

    這次肖承帶上山的，都是京城禁軍，他們不像是慕澤手下的士兵那樣，見過那麼多殺戮，不少人在收集骸骨的時候，都是紅著眼圈的。

    尤其元錦玉看都他們回村，見到村子中倖存的男人時，那目光都恨不得吃人了。

    而唯一能收集到的完整骸骨，恐怕就是周氏之前說的那個，她剛生下不久，就被破布包裹著扔掉的孩子了。

    這幅骸骨，是慕澤親自去收集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緩緩地將布給攏好了。

    元錦玉也想看一眼，不是好奇，而是想讓自己記住現在的景象。可慕澤擔心她會做噩夢，並沒有給。

    這個孩子，也是慕澤和元錦玉親自安葬的。她們都太小了，墳塋也很小，並且沒有墓碑。

    元錦玉和慕澤站在那個孩子的墳塋前，是元錦玉輕聲開的口：「孩子，你爹娘都已經死了，你娘更是死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泉下有知，請不要怪我犯下的罪孽。至於他們，黃泉路上若是能相見，你也同行一程吧，這樣才能投個好胎，下輩子，出生在一個好人家。」

    她說著說著，也覺得嗓子乾澀得很，最終只是將小腦袋靠在慕澤的胸膛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慕澤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遠處那巨大的墳塋，也能想到，那下面到底是有多少副骸骨。

    等到晚上兩個人回到村子中的時候，元錦玉並沒有吃飯，只是將墨清寒原本交給她的東西，重新交還給了墨清寒，至於裡面的內容，她並沒有看。

    村子中的人已經全部都被抓起來了，元錦玉還去看了一眼那些孩子，大一點的都死了，剩下的那些，不少都在哭著喊著要娘親。

    元錦玉在心中默默地幫著這些孩子們規劃出路，只希望，他們日後能成長為一個健全的男人。

    她沒胃口，墨清寒卻還是讓廚房準備了一點飯菜，然後送到了元錦玉和慕澤的房中。

    見到墨清寒，元錦玉才忽然意識到，今日他幫自己擋住了一劍，於是對墨清寒道謝：「小侯爺，今日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恐怕我已經死了。」

    墨清寒倒沒想把這份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劍，分明就是慕澤來了之後，替他擊落的，於是墨清寒微微笑了笑：「寧王妃過譽了，臣不敢當。」

    慕澤當時就坐在元錦玉的身邊，看著墨清寒的目光，也閃過一絲冷意。墨清寒縱然是沒抬頭，也知道慕澤想的是什麼，只能低頭請罪：「當時迫於情況，對王妃多有冒犯，還請王爺和王妃恕罪。」

    慕澤當然不會在元錦玉的面前，說出什麼要懲罰墨清寒的話，最終也只是道：「你也累了一整日了，下去休息吧。」

    元錦玉就這樣看著墨清寒離開，轉頭看嚮慕澤，男人好像還有點不是心思。

    她就算是再愚笨，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麼生氣了，而且還憋了一整日，真是為難他了。

    但元錦玉怎麼就覺得這件事還挺有趣的呢，看著慕澤一會兒，她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