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各有改變

    本來，她有很多的話想問問他，但外面有些冷，她就先進了屋子，墨清寒隨後也進來了，可是沒往太裡面走，就斜斜地依靠在門框上，滿目妖孽地看著元錦玉。

    元錦玉坐在椅子上，示意夜蘭去幫自己看著門，讓那些暗衛也走得遠遠的，之後才對墨清寒道：「這幾年，你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消失得毫無蹤跡？」

    像是風葉白，元錦玉還能動用一下玉澤商鋪的人尋找尋找，那是因為風葉白基本上不會出大周的境地。可是她也調查過墨清寒，得到的線索，卻說墨清寒是已經到了別的國家的疆土。

    那邊的勢力，元錦玉現在還滲透不進去，所以這線索，也就斷了。

    現在墨清寒就在自己面前，她總要問個清楚明白才行。

    誰知道墨清寒竟然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她的眉眼，隨即才有些嫌棄地道：「你怎麼換了這樣一張臉？真是太醜了。」

    元錦玉要說的話恨不得被哽在了喉嚨中，真是，墨清寒就不能給自己積點口德的。他以為誰都能像是他那樣，頂著那樣一張妖嬈的臉出來啊？

    於是元錦玉有點氣沖沖地：「墨清寒，我在問你話呢！」

    墨清寒忽然笑了，本來就長得精緻，他笑起來的時候，讓元錦玉竟然有種，房間中被花香所縈繞的錯覺。然後就見到他有些調笑地道：「之前不是還叫我墨小侯爺，現在怎麼直接就叫上我的名字了？果然是變成寧王妃，和之前的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了啊。」

    和元錦玉相識的時候，她還只是個相府的小庶女，恐怕整個相府中，也就只有老夫人願意憐惜她的。

    結果現在呢？她已經是皇上親封的女侯，除了身上沒什麼功勳，手中也沒什麼實權之外，地位同自己是一樣的。

    而她還有個寧王妃的稱號，這卻是自己望塵莫及了。

    但是墨清寒說出這話，不僅沒有讓元錦玉聽出嘲諷之感，倒像是有點自豪似的，而且還帶了一點遺憾和心酸。雖然她是不懂，自己成為寧王妃，墨清寒有什麼可遺憾的。

    「墨小侯爺，我這樣叫你，你就滿意啦？」元錦玉無奈之下，只能退了一步。

    現在小玉站在墨清寒的肩膀上，看它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像是還要往元錦玉這邊撲似的，但被墨清寒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直到最後，墨清寒也沒回答元錦玉的話，只是打了一個哈欠，對元錦玉略微有些不正經地道：「之前說你我是夫妻，結果你還把我給反駁了，那我現在只能把臥房讓給你，去找別的地方休息了。」

    說罷，墨清寒轉身就準備離開。元錦玉看他那身紅衣，只覺得能把紅色穿到極致的，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墨清寒一個了。

    分明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漫不經心，為什麼看起來，卻是這樣有魅力呢？要知道，她也是看慣了美男的啊。只能說，是墨清寒太妖孽了。

    「墨小侯爺……」剛剛叫了一聲，小玉就跟著喵喵了一下，墨清寒卻沒回頭，語調依舊：「今日太晚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反正他們已經認定你我的關係不一般，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墨清寒都已經如此說了，元錦玉當然不會強留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了。

    等墨清寒走遠之後，元錦玉才輕嘆了一口氣。之前在那溪水邊看到的景象，她本來是想要和墨清寒商量一下的，誰知道，對方竟然都沒給自己開口的機會呢。

    墨清寒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後，也沒著急入睡，而是坐在桌子邊，不知道想些什麼。

    小玉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情並不是很好，還殷勤地跳過來，趴在了墨清寒的腳邊，蹭著他的褲腳。

    並且在蹭的時候，它還喵喵叫著，聲聲柔軟。和剛剛同元錦玉叫時的語調並不太一樣，那個時候見到元錦玉，它是興奮的。但是現在，對墨清寒，它竟然有點安慰的意思。

    墨清寒也緩緩地笑了起來，將小玉抱起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的後背，他的眼眸也越加柔和起來：「雖然已經想到，等我回來，就是這個結果了，但是心中還是有點難受啊。苦了你，還來安慰我。」

    此刻都已經是後半夜了，元錦玉洗漱之後準備休息，但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遍地屍骸的場面，害怕倒是說不上，只是覺得難受，有點難以入眠。

    夜蘭也感覺到了元錦玉的情緒，她晚上的時候，就是直接打個鋪蓋，在元錦玉的床下的。現在她翻了翻帶過來的包裹，那裡面有竇蔻為元錦玉準備的安眠香，點燃之後，希望元錦玉能早些入眠。

    後來迷迷糊糊的，元錦玉感覺到自己稍微睡著了一下，可是聽到夜蘭叫自己的聲音，她就醒了，睜開眼，發現窗外已經帶了蒙蒙的亮光。

    既然天都已經亮了，元錦玉也就不肯繼續賴床了，讓夜蘭伺候自己穿衣洗漱之後，她先是檢查了一下，臉上的易容，還能再撐上一天，也就是說，她在明天早上離開就來得及。

    推開門之後，元錦玉竟然在庭院中，看到了墨清寒。

    他今日換了一身衣裳，不是紅色，而是白色的。元錦玉想到慕澤的白衣，基本上沒有任何裝飾，可能也就只有領口和袖口，帶著點皇族的標誌。

    墨清寒的白衣就不一樣了，看白衣之中，還夾雜著點點妖嬈的金線，並且領口和袖口的花紋，也都是極盡妖嬈。

    元錦玉搖了搖頭，真是，這男人就算是穿白衣，也能穿出這樣的感覺來，讓元錦玉太敬佩了。

    比起墨清寒，元錦玉的裝束就寡淡很多，配上她如今平淡無奇的臉，不會多引人注意。

    而男人坐在庭院中，並不是枯坐，他身邊放著酒壺，膝蓋上，還放著一把琴。元錦玉也是懂琴的，慕澤不大通音律，她給慕澤該彈奏過很多次。

    所以她一眼看出來，那琴絕對價值不凡。

    心想，都已經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他居然還帶著這麼名貴的琴，果然墨小侯爺的生活方式，讓她有些難以理解。

    墨清寒就像是不知道元錦玉在看著一樣，手指緩緩地撥動琴弦，幾個音調過後，元錦玉就有些吃驚了。

    這調子，應該是已經失傳多年的廣陵散！但是按照她記憶中的軌跡，應該是再過兩年，廣陵散才會現世啊，這就已經被墨清寒找到了？他可真是有本事。

    既然同是愛琴之人，元錦玉當然會好好聽聽。果然，墨清寒的琴技，比之前還要高超了不少。而且從琴音中，就能聽出一個人這麼多年的改變。

    漸漸地，元錦玉懂了墨清寒為什麼要為自己彈琴了。那琴音分明就是在表示，他的初心未變。

    所以元錦玉從那之後，再沒主動問起過，墨清寒這幾年，是去了何處，又做了什麼事情。她相信，如果墨清寒想說的話，一定會和她說的。

    而從他的琴音中，元錦玉還聽出了一點豁達，以及深深的成熟。

    這個時候的墨清寒，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因為一點小事，就讓自己去他府上，給他彈琴賠罪的人了。

    元錦玉漸漸聽得痴了，等墨清寒停手之後半晌，她都沉浸在他的琴音中，無法自拔。

    還是墨清寒站起來，讓元錦玉注意到了，元錦玉這才抬眼望著他，伸出手，為他鼓掌：「墨小侯爺這幾年的琴技竟然變得這樣精湛，真是讓我心中欣喜又震驚。」

    墨清寒也笑了笑，這次的笑容，少了好些妖孽的味道，還多了一點點蒼涼。

    隨即，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錦玉小姐這麼多年的琴技有沒有什麼精進？」

    元錦玉緩緩搖頭：「肯定是沒有小侯爺大的。」

    墨清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指著飯廳：「都已經這個時辰了，想必錦玉也餓了吧，咱們去用早膳。你不是有事情要對我說麼？等用過早膳後，我來聽你說。」

    元錦玉隨著墨清寒到了飯廳中，本來他是想給自己遞筷子的，但是卻被夜蘭搶先了。遞給自己筷子的時候，夜蘭還道：「王妃娘娘，請用膳。」

    墨清寒知道夜蘭是在用這個稱呼提醒自己，她們的王妃娘娘，已經是寧王殿下的人了，讓自己舉止不要太親密。

    但元錦玉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光靠提醒就能讓墨清寒改口的話，她剛剛就說了。

    這個小侯爺，表面上一副放|盪不羈，妖孽至極的樣子，實際上，骨子裡卻是個倔強非常的，認定的事情，誰都難以改變。

    果然，墨清寒只是覺得有些意思，還問著元錦玉：「你身邊的那兩個丫鬟，我記得是叫銀杏和紅葉吧？怎麼沒見到她們同你出來，倒是換了個人？」

    「她是我身邊的嬤嬤，關於她的來歷，我以後再同你說。」元錦玉微微笑了笑，拿起筷子，開始用膳。

    在用早膳的時候，兩個人就沒有說話了。但是墨清寒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往元錦玉身上飄，讓她這一頓飯，吃得還有點不知味。

    昨晚那點重逢的喜悅，也都變成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