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晴貴人死

    所以自己出行，根本就不擔心會碰到什麼危險。倒是那些個不怕死的若是找來，反而是稱了她的心意。

    第一，淑妃那邊盡在她的掌控之中，第二，就算是德妃執意要將自己給押送去宗人府，慕澤的人也不會同意的。這也是為什麼白日同德妃對峙的時候，她沒半點緊張的原因。

    粉黛見元錦玉堅持，這才不放心地點了點頭，有心想叮囑幾句，但是想著她宮女的身份，還是沒有張口。

    元錦玉柔柔地對著她笑了笑：「傻姑娘。」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粉黛按說是淑妃的大宮女，討好自己，反而招淑妃嫌棄，可是為了曾經慕澤的救命之恩，卻對自己一心一意，甚至還因為受了淑妃的責罰。

    她在宮中這麼多年，就算是一張白紙，也被染上了顏色。可是不管怎樣，她心中還是有一方淨土的吧。

    元錦玉就這樣自己出門「散步」去了，淑妃和李嬤嬤卻在屋中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聽到李嬤嬤說，元錦玉已經出門了，淑妃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真是害怕元錦玉會找上來，質問她點什麼，到時候自己沒辦法回答啊。

    「大晚上的還散步。」淑妃有些鄙夷地說完，扭頭問著李嬤嬤：「嬤嬤，你說要不要派人跟著她？」

    「娘娘，您聽老奴一句勸，收手吧。」李嬤嬤這次算是見識到了那位的手腕了，不說淑妃這裡，本來她就沒有太指望淑妃能順利把事情辦成，就說皇上去的那時機，李嬤嬤才不相信是湊巧去的。

    這樣的女人，長得漂亮有手腕，關鍵是寧王殿下對她一心一意地，淑妃和她斗，不是找虐麼？

    李嬤嬤跟著淑妃久了，所以有的時候，說話便不是那麼守規矩，但淑妃知道，她也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這麼數落，不僅沒有不耐煩過，反而聽得還挺開心的。

    「說到底，娘娘，您當初要是能對寧王殿下稍微好一點，今日也不會將殿下徹底推到那女人身邊去。殿下現在是信她，不信您，這場仗，您還怎麼打？今日吃的虧還不夠？那個節骨眼，若不是王妃娘娘替您求情了，皇上還指不定怎麼懲罰您呢。咱們啊，不是她的對手，就別鬥了。」

    淑妃有些不滿意地扭過頭：「大不了，本宮就不明面上找她麻煩了唄。」

    李嬤嬤想著，您倒是想找，但是看看，一回來就縮到這內殿中來，連用膳都不敢同王妃娘娘一起呢，現在聽說娘娘出去散步，您才稍微放鬆下來一點，這樣的您，該敢當面找王妃娘娘的麻煩麼？

    淑妃也知道今日她挺丟臉的，半點都不願意想了，起身朝著屏風後走去：「讓人給本宮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走到一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語氣有些複雜地同李嬤嬤說著：「至於老九，他若是執意守著他那個王妃，那本宮正好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了。」

    李嬤嬤看著淑妃這樣鐵石心腸的樣子，也只能重重地嘆口氣。

    明明殿下小的時候，聰明伶俐，娘娘是很喜歡的，而且對殿下，似乎比瑞王殿下還好一些。可是自從殿下失聰了之後，娘娘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當時殿下年紀太小，忽然就聽不到聲音了，特別可憐。加上淑妃之前對他有些溺愛，他下意識地就想尋求母親的懷抱，可是淑妃真的就硬起心腸，從那之後，再沒抱過寧王殿下。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殿下再也不是那個只會跟在母妃身後的哭的小皇子了，他在戰場多年，建功立業，現在更是手握天下七分兵馬，淑妃都不想一想，現如今看起來是楚王和端王鋒芒畢露，但他們誰敢輕舉妄動？

    說句不好聽的，惹怒了殿下，現在殿下起兵造反，誰能攔得住？

    可是淑妃聽不進去這些話，表面上還算是和氣，為了位份的事情，還能多少給殿下些笑臉，這在人後的時候，對殿下的態度真是冷漠得不能再冷漠了。

    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就能這麼忍心呢？李嬤嬤反正這輩子是沒嫁人過，但是她想著，若是淑妃有天不管是瞎了還是殘了，她都不會嫌棄她的。

    果然，人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吧。

    淑妃將身子埋在浴桶中，眼睛看著屏風，愣神的時候，不知道想起了哪年的往事。

    ……

    晴貴人此刻一身傷痕，躺在柴房中，已經是有進氣沒出氣了。

    德妃的人很懂得逼供的方法，加上反正是皇上下了令的，他們也沒留情，晴貴人此刻身子疼得一顫一顫的，連帶著頭痛欲裂，可是神智竟然還能帶著一絲清明地想著，德妃這些手下，不去大理寺當差真是太屈才了。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那兩個扮作了粉黛和元錦玉的人是誰，她也想亂咬一通，但是前言不搭後語的，怎麼騙得過那些人？

    最終，她真的是求饒也求過了，罵人也罵過了，真是要一口咬定那兩個人就是粉黛和元錦玉，行刑的人，都沒有放過她。

    要是再這樣下去，晴貴人覺得，她很可能是活不過明日了。

    而且都已經到了這個田地，她要是還不明白，這行刑的人是真心要她死，也太愚蠢了。

    就說德妃那個人，她要是想對付一個人，才不會管你手中的證據是不是真的，反正就算是假的，她也有能力弄成真的。

    但是不管晴貴人咬誰，那些行刑的都像是沒聽到一樣，始終咬定晴貴人在說謊。

    晴貴人有些意識到了，這次的幕後之人，很可能是四妃之一，也就是說，她和吳婕妤都被人當成槍使了，而吳婕妤現在看起來可能比自己光鮮了那麼一點，誰知道她最後會是個何種結局呢。

    可惜自己很可能活不過明天，看不到了。

    晴貴人不甘心，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淚水。當初她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怎麼就輕信了吳婕妤的話呢？

    她明知道吳婕妤和元錦玉有宿怨，滅門之仇，那是怎樣都難以磨滅的，這兩個的人的結果，必定是不死不休。

    那到底是鹿死誰手呢？反正總不會是她的手裡就是了吧。

    感覺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像是一點點流幹了一樣，她的身體漸漸發冷起來。

    最後，她的神智也快不清醒了，只是在悔恨地想著，她真的不甘心啊。

    忽然，她好像是聽到了「吱呀」一下門被打開的聲音。難道是已經又到了行刑的時辰麼？還是那背後的人，這麼忍不住，現在就要對她下手了？

    晴貴人一身狼狽，趴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她只是微微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一雙秀氣的小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不是那些行刑人的腳，也就是說，她說不定，可以救自己。

    晴貴人現在已經顧不上這個人到底是誰了，她只是死命地抓住了那雙小繡花鞋，手上因為滿是鮮血，直接將鞋子就給染紅了。

    她的聲音很是嘶啞：「救救我，求求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那人沉默了一下，之後才開口道：「真的什麼都答應我麼？」

    聲音如同上好的美玉，之前自己聽她說過很多次話。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次，她在御花園中，對自己極為嘲諷地道「你弱你有理麼」。

    她是弱，也沒有道理，甚至於她現在求著的，是之前她最討厭的人。

    其實這宮中的妃子，有哪個不羨慕元錦玉的？那樣一個生情暴虐，不近女色的寧王，卻對她寵愛如命，百依百順，甚至寧王殿下除了她之外，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她們這些女人，在宮中這個泥沼中掙扎了太久，但凡看到比她們過得要幸福的，她們都會想著，下來吧，你和我一起吧，同我一起在地獄中吧……

    但是元錦玉就這麼驕傲而又冷漠地踩了下來，告訴她們，自己會比所有人活得漂亮，比所有人走得都遠。

    她比自己強，比很多人都要強，最重要的是，她永遠都不會同自己這樣的人為伍。

    晴貴人沒有鬆手，聲音沙啞：「答應……」

    元錦玉沒有抽出她的腳，而是依舊對晴貴人冷冷地說著：「記住你說過的話，本宮絕不給人第二次機會。想要活下去，就向本宮證明你吧。」

    晴貴人趴在地上，強撐著問著：「娘娘，您想要妾身如何做？」

    元錦玉是在慕澤安插在宮中的人幫助下才來到的這裡，現在那些守衛都已經被慕澤的人迷昏了，元錦玉不用擔心自己和晴貴人的話被人給偷聽了去。

    但是元錦玉還是緩緩地蹲下來，在晴貴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晴貴人猛地瞪大了眼睛，胸口也劇烈起伏著，眼神呆滯，似乎是覺得她是不是聽錯了。

    可是隨後，她就知道了，元錦玉是極為認真的。

    元錦玉走的時候，她躺在地上，又哭又笑了好久。

    這些個宮中的蠢貨，尤其是吳婕妤，還真的以為她稍微耍點手段，就能讓元錦玉就範了？真是太天真。可惜了，自己現在不能狠狠地嘲諷她們一番。

    晴貴人最終閉上眼睛，悔恨的是，她從最初開始，就不該和元錦玉斗啊。

    第二日一早傳來消息，晴貴人不堪受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