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恢復記憶（五更）

    若是來的路上，元錦玉還不確定，現在她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靈尊一定知道些什麼。

    她在暗中權衡，怎麼能徹底制服住他，讓他說出真相來。

    但是現在看著靈寒蕭的笑容，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按說靈寒蕭知道他們要對他出手，該慌亂些才是，現在自己怎麼在他的眼中，隱約地看到了期待？是自己的錯覺？

    「我不會殺你，但若是你不說實話，我也不確定自己會怎麼做。」元錦玉凝視靈寒蕭，緩緩舉起了手。

    她這是要試著去控制靈寒蕭了。為了讓自己恢復記憶，也為了給身邊的男人一個交代，她都不得不這麼做。

    就在她抬手的時候，慕澤也站在了她的身邊，同她並肩而立，意味再清楚不過。

    晉橫卻轉過身，面對著石殿的門，視線所及，已經出現了無數的靈族人。

    他們全部眼神空洞，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物件朝著這邊衝來。

    元錦玉面色微微一變，知道這些人現在都被靈尊給控制了。

    而靈尊眼中的狂熱更盛，雙手緊緊地攥著身下的椅子，像是只有這樣，才能壓抑下一些。他最終又勸了一句：「本尊奉勸你一句，對本尊動手，後悔的會是你自己。」

    元錦玉不理解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沉聲問了一句：「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想知道麼？控制本尊啊，你就能看到了。」靈寒蕭猛地站了起來，巨蟒先一步他沖了出去，嚮慕澤攻了過去，而此刻背對著他們的晉橫也出了手！

    只見晉橫只是輕輕揮手，這石殿周圍，就出現了無數的機關，元錦玉心中還存著一絲清明，皺眉對晉橫道：「能控制住他們最好，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

    晉橫暗罵了一聲麻煩，手勢一變，那些機關也隨著改變了。

    而此刻的元錦玉，已經將全部精力收了回來，面對靈寒蕭。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靈寒蕭可謂對她是傾囊相授，現在，也算是到了他檢驗元錦玉的時候。

    他血液中的激動更盛，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喜悅。

    於是在整個石殿中，就出現了這樣詭異的場景。

    慕澤同巨蟒打得難捨難分，巨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只是糾纏著他，拖延時間；晉橫負責操控那些機關，不讓外面的靈族人上前。

    至於元錦玉和靈寒蕭這裡，卻半點都不激烈。他們只是互相注視著，已經徹底沉浸在了他們的幻境之中。

    兩個人，現在比的便是血液中的力量到底誰更強大。元錦玉刻意沒有閉上眼睛，而靈尊那麼強大的人，竟然也沒在最初的時刻控制住她。

    看他們兩個雖然一動不動，但若是論起來，卻是比慕澤和晉橫那邊都要激烈。

    元錦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都要被這種威壓之力給撕扯開了。最初她還能憑著血液中那強大的力量，同靈寒蕭博弈一番，可是到了後來，她卻發現自己的情況越來越不對。

    靈寒蕭畢竟當了很多年的靈尊，他對血液中力量的掌控，遠遠高於元錦玉。

    元錦玉的嘴角慢慢有鮮血流下，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但是她卻還執拗地看向靈尊，拼死護住自己最後的一絲清明。

    靈寒蕭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畢竟論起血液中的力量，他還是要差了元錦玉一籌的。這一次，他沒有再留任何情面，那力量，瘋狂地就向元錦玉攻擊而去！

    元錦玉一個不敵，猛地就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捂著心口，單膝跪在了地上。

    鮮血將她的衣襟都染紅了，慕澤雙目也登時變得猩紅，猛地施展內力，將那巨蟒給擲到了一邊，跑過去抱住了元錦玉，目眥盡裂：「錦玉！」

    可是元錦玉這會兒正在同靈寒蕭博弈，她已經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心底那絲清明只是一個勁兒地告訴她，要贏！

    可是因為蠱蟲的影響，她怎麼都對靈寒蕭下不去重手。元錦玉心中越加焦躁，眼神也變得漸漸沒有光亮起來。

    慕澤發現了她的異樣，拍打著她的臉，眼神也變得脆弱了兩分：「錦玉！不要沉睡，不要昏過去！錦玉！」

    元錦玉迷濛中，聽到了一個聲音再一直喚著她，那聲音是這麼讓她熟悉，讓她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那到底是誰。

    她記得，之前她拿長老們練手的時候，也出現過一次差點走火入魔的情況，那個時候，就是這樣一個聲音，將她從層層迷霧中拉了出來。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慕澤卻還不放心地抱著她，用盡了力氣，像是要把她給揉到自己的身體中。

    元錦玉卻沒有清醒，因為她現在清楚地想起，要控制住靈寒蕭，他們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之前的害怕和難過，都因為有一個叫慕澤的男人陪在自己身邊，讓她可以安然度過，不再膽怯。

    她慢慢地靠在了慕澤的懷中，試著去感受他，同樣加大了了可以控制靈寒蕭的力量。

    這次輪到靈寒蕭吐出了鮮血來，晉橫索性關上了殿門，不讓那些靈族人上前，隨即他推了推已經怔住的慕澤，指著靈寒蕭：「你不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兒麼？」

    慕澤這才看向靈寒蕭，發現他臉上的狂熱已經止不住了。他雖然不知道靈寒蕭為何是這樣的反應，但是心卻咯噔一聲，連忙喚著元錦玉：「錦玉！醒過來，不要再控制他！事情有詐！」

    元錦玉覺得自己好像是身處一片濃濃地霧氣中，其實剛剛的那些聲音，她都能聽到，卻做不出相應的判斷。

    這會兒她也聽到了慕澤的呼喚，卻沒有辦法再停下來了。因為在控制靈寒蕭的時候，她的記憶也慢慢地恢復了。

    原本她以為，最先恢復的，應該是自己最早的記憶，卻沒想到，卻是關於慕澤的那一部分。

    她看到自己這一世是怎麼與他相遇，相知，相愛。是怎麼一步步，追著他的腳步來到南疆。

    她看到自己初見時那滿眼的算計，想要征服這個男人的決心；看到隨著相處，為了這個男人而深陷，從而愛上了他，甚至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她看到了自己是怎麼為了他爭風吃醋，一個活了兩世的女人，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最終……她看到了慕澤是怎樣決絕地將她拋到石階上，自己卻掉到了那山谷之中。

    若是之前，她只覺得對慕澤的愛，仿佛刻到了骨子中，而她卻怎麼也理不清頭緒來。現在，那印刻了愛的血液，也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體中。

    她的心房終於被那種酸澀的情緒給充滿。眼淚徑直就落了下來。

    她的其他記憶，也在慢慢地恢復著，包括上一世的。可是她卻一點都沒有心思去想那部分記憶。

    她腦海中迴蕩的，只是同慕澤相處的畫面。

    直到一切重新歸位寂靜，靈寒蕭已經從他的座椅上跌了下來，就像是跌落了神壇一樣，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而元錦玉則重新張開了眸子。慕澤看到她那樣清亮的眼神，就知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慕澤忽然有些害怕，不是不高興她想起這些事，而是害怕她會承擔不住。

    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他也迷失了神智，還要娶別的女人，對元錦玉說，那才是本王愛的人，元錦玉該有多難過？

    他不想她因為這件事而愧疚，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元錦玉怔怔地看著石殿中半響，晉橫能感覺到，隨著她清醒過來，外面那些人的攻擊也停止了。

    他打開石殿的門，就看到無數的靈族人，跪了一地，他們的頭是匍匐在地上的，那是靈族至高無上的禮節。

    現在他們這是……在對著誰行禮？

    元錦玉眼神呆滯了一會兒，隨即緩緩地轉過頭，就看到那個讓自己百轉千回的男人，正在看著自己，眼睛一眨都不眨。

    而她現在，真的是恨不得殺了自己。自己怎麼就能……怎麼就能忘了他，還要嫁給別的男人？

    「九哥……」元錦玉才剛剛出口一個字，就已經泣不成聲。

    慕澤最見不得她哭了，每次元錦玉一哭，他就覺得是有人在他心尖上狠狠踹著，讓他恨不得殺人。

    「不哭，不哭，我都理解的，你別難過……」

    他一勸自己，元錦玉更難過了，猛地坐起來，就摟住的他的脖子，臉頰緊緊地貼著慕澤的臉頰。

    慕澤知道元錦玉不會武功，但是卻能感受到，她擁得是那麼用力，那么小的身子，始終都在顫抖著，自己摁都摁不住。

    元錦玉只能這麼貼著他，才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知道慕澤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也知道他聽不到，但卻還是不顧一切地低喊著：「九哥對不起……這次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到了後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嚎啕大哭著。那是真的在傷心，也是真的在愧疚，慕澤看得心都疼了。

    將元錦玉的手慢慢扳下來，讓她看著自己的眸子，可是元錦玉哭得太專注，根本就看不見他。

    慕澤終於沉聲喚著：「錦玉，你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