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秋試放榜

    品階雖然和外放的官一般高，但是京官可和外地的太不一樣了。這不是，天子腳下，元赫沛這才幾年，就熬出了頭。

    一家人都在心急如焚的等待著，終於聽到有敲敲打打的聲音傳了回來：「恭喜老爺，恭喜夫人！大喜啊！」

    相爺連忙迎了上去，還沒問話呢，就掏出了賞錢給那個小廝：「怎麼樣，可知道名次了？」

    聽這小廝的口氣，前三甲是跑不了了，但是到底是個什麼位置，還未可知啊。

    小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結果掂了掂錢袋，直覺錢不少，笑的更加討好：「二少爺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榜眼啊！真是大喜事！恭喜老爺，恭喜夫人啊！」

    一家人聽到是榜眼，反應大不相同。老夫人和元錦玉表面都很平靜，或許說是早就想清到了這個結果。

    狀元郎的欽點，可不是光看文采的，還要看家世。元赫豐是個庶子，就算是他有著驚世的文采，也要屈居於別的世家子弟之下。

    相爺和崔氏對視了一眼，倒是也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能得到榜眼，他們已經相當滿意，畢竟元赫豐的起點太低了。

    這一年多的苦讀，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的，被聖上欽點的榜眼，那也是要去高頭大馬遊街的，算是風光無比了。

    二嬸撇撇嘴，和元瑩玉一樣，沒發表什麼意見。

    唯一不高興的，就只有江姨娘了。

    之前古寺的一年多，似乎只讓她長進了一點點，這會兒聽到那個小廝說完這話，她小聲的驚呼：「不是狀元郎！」

    此話一出，很多人臉色都變了。元瑩玉先一步拉著江姨娘：「姨娘，榜眼已經很好了，哥哥也累了許久了，咱們回去給他做點好的吧。」

    江姨娘聽元瑩玉這麼說，再看了看相爺那黑掉的臉色，也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縮在元瑩玉的身後不說話了。

    倒是相爺和元赫沛走了過來，誇讚道：「你算是這一輩第二個考取功名的孩子了，這是大喜事啊！傳令下去，讓廚房今日做些好菜，送些好酒過來！」

    元赫沛拉著元赫豐：「來，你上前，給祖宗們點支香，也謝謝他們的庇佑！」

    只有元錦玉注意到那個傳信的小廝還在那邊呆呆站立著呢，邊笑著問著：「不知道狀元郎是哪位？」

    小廝看著身前這個眉目出眾的女子，知道這該是相府的三小姐，便凌厲的回著話：「回三小姐，是忠遠侯的長子衛楚秋公子。」

    「嗯。」元錦玉點了點頭，讓銀杏也拿出了賞錢給這個小廝，遣走了這人後，才對相爺問著：「父親，忠遠侯一家看來要馬上舉家搬遷到京城來了。」

    元錦玉其實早就覺得，墨清寒會來到京城，並不是那麼一件簡單的事，現在忠遠侯的兒子中了狀元，就更讓她加深了這猜測。

    大周幅員遼闊，那些有名無實或者是有名有實的侯爺著實不少，但是手中權勢滔天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皇上這是有意將他們都召集到身邊？那為何又把墨清寒給放走了呢？墨清寒是否和皇上做了什麼交易？

    他不在京城，這些疑問，就算是想知道也沒處問去，元錦玉只能暗自記在了心中。

    「想來是了，那忠遠候妻妾雖然不少，卻只有一子一女，均是正房所出，想來這次為了給他的小女兒找個合適的夫家，也會舉家搬過來。本相還道是誰得了頭名，若是威震一方的忠遠候之子……」相爺看了看元赫豐，欣慰道：「那你也不算吃虧。」

    江姨娘也是知道忠遠候是誰的，京城中有傳言，他在自己的封地，享受的各種體制，簡直已經可以同皇上媲美。

    忠遠候的兒子哪怕是文采稍遜於赫豐，皇上估計都會把狀元的位置給他。那自己的兒子果真不吃虧。

    江姨娘想的是忠遠候另外的孩子。剛剛聽相爺的話，這忠遠候家的小郡主，應該是個待字閨中，而且正適齡的姑娘？

    現在赫豐已經是榜眼，若是自己能在相爺面前吹吹枕邊風，說不定能讓相爺求聖上，將元赫豐給留在京城呢。

    到時候自己的兒子和那小郡主……雖然是自己高攀了，但是有什麼關係，能娶到小郡主，這家中，誰也不能欺到她頭上來了。

    想到這裡，江姨娘就笑得更加璀璨，沒人注意到她這邊，只有元錦玉看到了。

    等元錦玉扶著老夫人回了屋子，銀杏還問著：「江姨娘不是挺失望麼，離開祠堂的時候，怎麼那麼高興的？」

    「終於被她物色到了最合適的兒媳婦，她能不高興麼？」元錦玉猜江姨娘的心思倒是猜的透，但是她直覺上，這件事可不會這麼簡單。

    上一世殿試，這衛楚秋著實是頭名，後來奪嫡開始後，他站錯了隊，被皇上直接咔嚓了，忠遠侯一家算是斷在了他這一脈上。

    現在江姨娘打忠遠侯家的主意，別說忠遠侯看不上元赫豐的身份，以後衛楚秋的事情真的敗露了，江姨娘肯定是連累著一家人都遭殃，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她的罪孽了。

    阻止這門親事是必須的，但是元錦玉暫時還沒準備插手。

    等那江姨娘成功結交上忠遠候再談吧。

    上午放榜，下午便要遊街了。老夫人瞧著元錦玉出府幾次，越加的不願意困在府中，便讓她帶著奴僕，許她可以上街一個半時辰。

    元錦玉頭一次看狀元遊街，還挺好奇的，挑了幾個奴僕遠遠的跟著，自己則是帶著兩個丫鬟走到街上，隨即上了茶樓。

    不多時候，三個俊逸的男子便騎著三頭帶著紅花的大馬遊街而過。元錦玉看了一眼在前頭的衛楚秋，果真長得人模人樣的，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特別妖嬈。

    元赫豐坐得筆挺，眉目和元赫沛一樣堅毅。元錦玉不時還能聽到身邊的人談，說這相爺一共三個兒子，兩個都這般有出息，真是門楣之幸。

    第三個應該是個寒門子弟，比起前兩個的意氣風發，他就顯得有些拘束，穿著上也差了不少。但是能被皇上選中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

    而且元錦玉總覺得這個探花有些熟悉，說不定是上上一世同他見過面。

    看著遊街的人越走越遠，正準備去別處看看時，卻忽然聽到了有人喚她：「錦玉。」

    那聲音極盡痴纏，元錦玉猛地就回過了頭。好在元錦玉坐的位置比較偏僻，不然被人聽到這喊聲，她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來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端王慕闕。慕翎因為瑞王妃去世，自己又在他焦頭爛額的那段時間同寧王定親後，一次都沒出現在自己面前過。

    他之前再爭取，也做不出和自己弟弟搶人的事情，元錦玉多少還是了解那個男人的。

    但是慕闕的心思，她卻猜不透。

    於是她看了看慕闕，既然躲不過，也只能面對了。下了樓，慕闕始終跟在她身後，兩個人朝著遠離鬧市的方向走去。

    帝都中有不少河流的支流，有些是自然流過，有些則是人工開鑿。此刻他們便在一處長長的堤岸上走著，兩個丫鬟和奴僕都跟在遠處。

    慕闕知道元錦玉不喜歡自己纏她太緊，便沒有太靠前。

    元錦玉不知道的是，最近這段時間她沒見到過慕闕，都是慕澤幫她攔了下來。元錦玉在相府的時候，慕澤便告知過相爺，現在元錦玉已經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絕對不許她見任何外男。

    在外的時候……元錦玉每次出來都是找他的，他更加不會讓元錦玉有和別人相見的機會。

    但是慕闕的眼線也很多，元錦玉剛剛出府，他便知道了。所以這才有了後來相見的一幕。

    元錦玉生怕慕闕會再像是之前那次見面，激動的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便沒主動開口。

    哪裡想到，慕闕只是指著遠處，站定下來，同元錦玉平和道：「錦玉你看，從這裡看去，風景是不是很好。」

    元錦玉抬頭遠眺，溪水不寬，延伸而去，能看到另外的河岸邊，那層疊著向外伸延的房子。

    再遠一點，就是蒼翠的遠山。他們因為站的地方很高，所以看那些房子才會覺得鱗次櫛比，看遠山也覺得別有韻味。

    步入金秋般的九月，植物已經開始漸漸枯萎，但是這種時候總是讓人感覺到天很高，雲很白，山青翠，水清澈。

    元錦玉深深呼吸一下，之後才睜開雙目：「是很美。」

    慕闕也微笑起來，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始終是俊朗無雙的樣子，但是他近來在朝堂上的那些動作，卻算是讓很多人膽寒了。

    太子被圈禁在東巷口，皇上看起來也沒放他出來的意思。楚王正在蠶食太子之前的勢力，慕闕在這個時候，是被逼著站出來去爭搶。

    搶了可能惹禍上身，不搶，被楚王超越，他死的更快。

    這些皇子王爺們，也多是身不由己啊。

    「有些美景，站在高處的時候，才能看出別致來，若是此刻身在那些房屋中，估計就只能看到青石白瓦和狹窄的街道了。」慕闕不由得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