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裡有情，才願意付出！

    葉天侷促的站起身，「姨夫，你放心吧！不管姑媽今天什麼時候回來都沒關係！我留下來照顧茶娜！」

    他倒真沒有別的意思，完全是有感而發。

    現在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一個寄人籬下孤單單的女孩兒出了事兒，於情於理，他都會出面幫忙的。

    張翼東對他的為人了解得非常清楚……葉天的家教和涵養不允許他做出任何過分的事。

    再加上現在情況使然，也只能如此了。

    點了點頭，「那好吧！也不用你做什麼！半夜還有保姆呢！」

    又跟茶娜簡單的交代了幾句，這才抱著孩子回家了。

    客廳里只剩下了兩個人，默默相對，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茶娜輕咳了一聲，「咳咳，也算幸運！唐叔叔沒有事！」

    「嗯！」

    「天哥，謝謝你願意留下來照顧我！」

    「嗯！」

    「你……餓嗎？」

    「嗯！」

    葉天不大敢看她，怕看到眼裡心會動。

    只低著頭一個勁「嗯」，突然間，覺察到自己說錯了，連忙又抬起眼睛，「我不餓！你餓啦？我去讓李阿姨給你做飯？」

    「嗯？」

    茶娜不習慣有人伺候，一是從小沒生長在這種環境裡，二是覺得自己寄人籬下，說話多少不硬氣，「算了吧！你扶我去廚房，咱們下碗面就好！」

    葉天搖了搖頭，「那可不行！你不能站太久吧？」

    起身，「我去叫阿姨！」

    茶娜真有些急了，「不用啊！真的！不過是傷了一條腿，沒那麼嚴重！我爸還少了一隻胳膊呢，在家裡也什麼都做！」

    一提少了只胳膊，葉天倒有些好奇了，「那個……巴伯父是出過什麼意外嗎？」

    「嗯！我爸說…他年輕的時候上山放牧，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口感染了，只能截肢！」

    老巴可沒跟女兒說實話！

    關於上一代的恩怨，他一直守口如瓶……沒說過一句半句南星兒和唐紹軍的壞話，也禁止卓瑪提，所以，在茶娜的心裡，一直以為南星兒是在下鄉的時候得到過父親的幫助，只是一位很好的故交。

    老巴不提往事，南星兒這邊也沒有追著解釋的必要……只是盡心盡力的對茶娜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罷了。

    葉天怕茶娜真餓了，也沒多耽擱，「那……這樣吧，我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如果沒有可口的，你又不願意麻煩阿姨，那……」

    他咬了咬牙，「那我就給你做飯！」

    「啊？你做飯？你會嗎？」

    會嗎？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啊，男孩子生在極端優越的家庭，從小都是保姆待著的，能會做飯嗎？

    葉天撓了撓額頭……他還挺能將就，「肯定是做不好啊！不過，你可以坐在一邊指揮呀！做什麼樣，吃什麼樣吧！也沒別的辦法！」

    說著話，走到她身邊，背轉過身子，「我背你？」

    茶娜伸出了手，「別了！就這幾步路！你扶我一下！」

    葉天微一猶豫，穩穩地扶住了她，兩個人一起進了廚房，將她安置坐好，這才打開冰箱看了一圈兒，「有雞蛋，有肉，有青菜，想吃什麼吧？你說話！」

    「雞蛋面吧！哎，天哥，你再找一找，掛麵在哪？」

    葉天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抻出了一籽兒掛麵……弄得動靜大了，保姆趕忙跑了出來，「怎麼？餓了？那我做飯吧！」

    說完了話，趕緊接過了葉天手裡的東西，「這是要吃麵？」

    葉天淡淡的，「對！雞蛋面！劉姨，給她窩三個雞蛋！」

    三個雞蛋？

    那還用吃麵嗎？

    葉天接著說，「還有……我不大會做飯！以後照顧茶娜的飲食，就要麻煩你了！她現在腿上有傷，需要多吃一些補的，像什麼排骨湯，豬蹄湯，雞肉湯……反正換這樣的做才好！」

    他行事做派穩穩有條，考慮事情也周到，即便身邊沒有父母在，也一樣可以把事情安排好。

    保姆答應了一聲，開火下面了。

    葉天站在一邊認真的瞧著，「我也學學！」

    邊看邊問，還真就用心的學上了。

    等到面出鍋了，他和茶娜對坐在桌前，一人守著碗面，吃了個大汗淋漓。

    茶娜把自己碗裡的雞蛋給他讓出了一個，葉天呵呵一笑，「還是你自己吃吧！你現在是病人！」

    飯後……

    上樓休息！

    茶娜本意是扶著樓梯一點一點的上，葉天也沒廢話，叉著腰，在後面看了兩眼，乾脆大步走過去，「算了！你要是不讓我背，我就把你扛上去！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不然，扛上去可挺不好看！」

    茶娜知道犟不過他，只能點頭了。

    葉天背著她上了樓……茶娜趴在他的背上，也不敢看他的臉，視線儘量下移，還是可以看到他頸間微凸的喉結，還有稜角分明的下巴。

    進了房間，保姆趕來為她洗漱換衣服，葉天自覺的等在走廊上，全程都守在門外，屋裡稍微有一點大動靜，趕忙就揚聲問，「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好容易把茶娜安置妥了，保姆這才出來回話，「都差不多了！你還進去看看嗎？」

    葉天猶豫了一下，「不了！不大方便！」

    隔著門大聲的說，「茶娜，我就住在你隔壁！如果有什麼需要，半夜你就使勁咳嗽兩聲，我就能聽到！」

    「好！謝謝天哥！你也早點休息吧！」

    「啪」的一聲，屋裡的燈關了。

    葉天側耳聽了聽，裡面再沒有動靜了，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隔壁，洗漱上床，又特意把門敞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面前晃來晃去，都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還有嫵媚的笑容。

    **

    第二天一早……

    南星兒回家了，臉色有些疲憊……卻還是特地去茶娜個房間慰問，「怎麼就摔了呢？這讓我怎麼和你爸爸交代？唉！真是沒法說出口！」

    面上帶著難色，「老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可不就是照這話來的嗎？你腿折了，你唐叔又出了車禍，他雖然渡過了難關，可也要在醫院養一陣子呢！我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精力兩邊都照顧得好，恐怕會薄待你一些！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你可別往心裡去！」

    又交代葉天，「你就在姑姑這裡暫時住幾天吧！反正你爸媽也沒回來呢，你們兩個人在家也互相有個照應！我多少還能放心一些！」

    葉天點頭答應，想了想又說，「姑，你一會兒還回醫院吧？我跟你去看看姑父？」

    「不用了！他還好！現在既不能吃，也不能坐，醫生也不讓他多說話，你去了也是悶著！等過幾天吧！」

    起身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交代了保姆幾句，這才出了大門。

    一轉頭，見葉天跟在她身後，「你幹嘛？」

    「我想出去一趟！搭你的順風車！」

    「上車吧！去哪兒？」

    「嗯……我記得大武師父那裡有一把輪椅，只是上次有位師兄，打拳受了傷，特意定做的！後來傷好了，就乾脆留在那裡了！我想著，不如借來用！這樣呢，茶娜的行動也能方便一些！要不然，她初來乍到的，就整天悶在家裡，也許更想父母，容易生心病！」

    南星兒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一點頭，「blue，怎麼一眨眼之間，你就長大了！變得像個真正的男子漢，有擔當了！考慮事情也周到了！我真要感謝你……替我照顧茶娜！」

    打開了車門，「上車！我送你去！」

    想了想又問，「要不然，乾脆我再把你送回來吧！」

    「算了吧！」葉天支著牙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順路去可以，特意送我回來就不必了！我了解你現在的心情，一定是想儘早地飛到我姑父跟前，一心一意的照顧他！這也可以理解呀！你想為他做一切，唯恐有什麼不周！這就是愛情吧？心裡有他，才想為他做事……多費力都不夠！」

    南星兒側頭瞧著他……嘴裡雖然沒說，心裡卻在想：這小子怎麼也懂愛情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像愛情是不分國界和年齡的吧？來的時候仿製排山倒海，誰也擋不住！

    開車把葉天送到了大武的門外，她真就沒進去，心裡還是多少惦記著唐紹軍在醫院的情況，「你自己可以吧？還有，blue，別在這裡待太久！茶娜一個人和保姆在家我不放心！」

    「知道！」

    葉天進了大門，直接先去和大武打招呼，這才又提起輪椅的事，大武立刻點頭答應，「在後院的倉庫里呢！你去取吧！」

    「師父，我記得還有一副拐杖，我也先借用幾天？」

    「拿去吧！」

    葉天動作麻利的出了門，走的急了，正好在迴廊的拐角處撞了個人。

    那人開口就罵，「靠！急著投胎去啊？」

    葉天哪兒能吃這虧，「丫的，劉忠誠，你嘴放乾淨點兒！你還沒死呢，一時半會兒輪不上我！」

    兩個人不忿的怒視著彼此。

    不忿？

    當然是有原因的。

    原來……這個劉忠誠也是個小霸王，不過，卻是海軍大院裡的霸王。

    他父親是海城軍區的副司令，從小也是傲嬌慣了的主兒，和葉天一樣，也喜歡拳腳，兩個人又都是在二中上學，在很多方面都勢均力敵，少年心性，接觸的多了，一山不能容二虎，兩個人就開始暗中競爭上了，慢慢的，暗中就變成了明戰，私下裡以彼此為目標，做什麼都要一見高低。

    今天，正趕上撞在一起了。

    兩個人梗著脖子，誰也不服誰。

    都挺著胸膛往前頂，瞧那架勢，恨不得馬上就切磋幾招。

    劉忠誠陰惻惻的一笑，「葉天，你是故意的吧？看到我站在這兒了，故意撞上了！就是想找茬兒！好啊！咱倆一直沒機會正面交鋒！乾脆今天就對幾招？」

    葉天挽起了袖口，「行啊！說實話吧，我早看你不順眼了！姓劉的，動手可以！不過屬於切磋交流，如果我把你打傷了，你可別去師傅那裡告狀叫屈！」

    劉忠誠卡巴著小眼睛，不屑的撇了撇嘴，「把我打傷？葉天，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走！院子裡溜兩招？」

    「走吧！誰怕誰？」

    這兩位都不是省油的燈，一見打架，仿佛都像餓狼見了血腥，不但不躲，還要往前撲，也許都是骨子裡流著軍人的血脈，永不認輸的勁頭，是家族幾代人傳承下來的。

    兩人邁步進了院子……擺好了起手勢，就要開打了。

    有練功的師兄弟看見有熱鬧，立刻就圍了上來……

    「咋回事？」

    「自己不會看呢！劉葉相爭，必有一傷！」

    「艾瑪，這氣氛是來真的啊？」

    ……

    葉天擺了個蒼松迎客，一勾手掌，「來吧！速戰速決，我還有事兒！」

    劉忠誠，「切！丫的！我最聽不得你說話！你還有事兒？我也不是閒人！少說廢話！上吧，把你打倒了，我也還有個約呢！」

    說完了話，一個大鵬展翅，身形帶風，直接就撲了上去……

    葉天鎮靜的往後一閃，側身一個飛踹……

    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就過了幾招。

    明眼人一瞧就清楚……劉忠誠招招都是下狠手，仿佛一拳把葉天打趴下了才解氣。

    他手腳上的功夫也不弱，可輸在有些輕浮氣躁，取勝的心太強，動作上難免急進，堪堪過了十幾招，葉天正面一個黑虎掏心，化抓為砸，正中劉忠誠的胸口，把對方打得後退了幾步。

    如果真是師兄弟之間的比武，勝負已判，兩個人都該住手了。

    葉天按照規矩，略微一抱拳，「承讓！」

    大大咧咧的一彈褲腳上的灰，轉身就要走。

    劉忠誠覺得被下了面子，臉上心上都過不去，看對方要走，當然不甘心，「再來兩招！」

    語音一落，直接在兵器架上拽下了個雙截鞭，握在手裡，在半空中打了個響鞭……他也不想做得太齷齪，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呢，只能高喊一聲，「姓葉的，小心了！」

    呼的一聲，鞭子夾雜著刺耳的風聲，直奔葉天的後背襲去……

    葉天聽得風聲不善，趕忙一閃身……見對方抄起兵刃了，自己也不能幹挨打，奔到兵刃架前，也拽出了一把長槍，槍頭一抖，就迎了上去。

    師兄弟們見了，都趕緊向後撤了撤，把場子留大了些……動兵器了，刀劍無眼，說不定就傷了誰呢！

    葉天和劉忠誠剛一對招，只有聽得台階上一聲暴喝，「住手！」

    一扭頭，大武眼珠子瞪得溜圓，手掐著腰，「都給我站過來！」

    師父被驚動了，兩個人還敢繼續打？

    膽肥了？

    立刻聽話地收了手，乖乖的站到了大武面前。

    武立文上去照著屁股一人一腳，「你們要翻天？我還坐在屋裡呢，你們兩個就敢擅自動手！過過招式還不算？越打越凶了？」

    劉忠誠強辯，「師父，真不怪我！是葉天先動手的！我好好站在迴廊下，他上來就挑釁。」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師兄弟們都看見了！這一下差點沒給我打背過氣去！我能不還手嗎？」

    大武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臉上遊走，多少希望葉天能解釋一下……然而呢，這位葉小爺也夠犟的，根本不屑於多解釋，就向著劉忠誠說了三個字，「你放屁！」

    再往下……沒了！

    事已至此，當然只能罰了。

    大武厲聲說道，「葉天，既然是你無緣無故先動手的！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按照老規矩，同門鬥毆者，先挑事的……馬步兩個鐘頭！」

    馬步兩個鐘頭？

    一邊的武果蜜有些看不下去，「爸，這明明就是處罰不公嘛！葉天哥的為人咱們都清楚，他也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啊！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再說了，兩個小時的馬步……也太多了吧！這麼大冷的天，在外面站這麼久，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走到葉天面前，「天哥，你說句軟話啊！認個錯，求個情！這事兒就過去了！」

    軟話？

    認錯？

    葉天傲嬌的一仰頭，「師父，你罰我……我沒話說！男人做事……敢作敢當！不管什麼原因，我就是動手了！動手之前，已經考慮過後果了！你是師父，手下這麼多徒弟，當然要有自己的規矩！我認罰！不過，不是現在！」

    他目光裡帶著倔強，「我家裡有病人，出來的時候……答應過儘早回去的！承諾就要辦到！我先把輪椅和拐杖送回去！安排好一切，下午就過來領罰！」

    說完了話，轉身大步出了院子……高大的身影在陽光里格外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