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最後的瘋狂

    再強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

    榮小昔也不例外！

    她離著三十也不遠了，感情還處於空窗期，雖然事業有成，可愛情卻失敗透頂，有時候，深夜時分，寂寞孤獨襲來，她也自憐自哀過。

    更何況，現在家裡又碰上了一些焦頭爛額的事情……身邊有個強悍的男人願意幫忙照顧，伸出援手支持，對她來講，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虛弱的說道，「剛才是公安局來的電話，通知我已經找到表姐了，不過，她的情況不太好……」

    頓了頓，仰頭向天，倔強的抿著雙唇，「嗯……我一個人有些不敢面對！如果你能陪著我一起去，那我不勝感激！」

    在張翼東的眼裡……榮小昔一直是個女強人，意志堅強的女醫生，不為生死所動。

    可今天晚上呢？

    他卻見到了女人柔弱的一面……對南夜愛慕的落空和失望，還有在困境中的無助和掙扎，一下子讓她變成了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女人，需要人精心呵護的小女人。

    這種柔弱，瞬間觸動了張翼東心底最強的保護欲！

    不禁挺了挺肩，「別說了！我陪你走一趟！不管是去哪兒，不管發生什麼，你背後還有我呢！我替你扛一切！」

    我替你扛一切？

    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可以讓任何女人心動！

    榮小昔抬頭望著他，仿佛是第一次真正地審視著面前的男人……略微陰冷的丹鳳眼，鷹勾鼻子，薄嘴唇，勁瘦而高大的身材，囂張狠戾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然而，他此刻的眼裡……卻帶著幾縷溫柔！

    榮小昔倉皇的低下了頭……第一次，對這個年輕的男人有了一絲信任和親近！

    張翼東開了車門兒，簡單強勢的命令，「上車！」

    女人不言不語的低頭坐在了副駕……張二少繞到了另一邊，發動了馬達，車子直奔第三人民醫院而去。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張翼東才突如其來的問，「你……你喜歡南夜？」

    榮小昔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防範，「胡說八道！還有，你幹嘛突然間問這個？」

    張翼東陰側側的一笑，用眼角斜睨的她，「小昔，別看你比我年紀大，可在處理問題上，你沒有我老練！我教你一個乖吧！如果有些事情，你想知道答案，對方又不願意講。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突如其來的單刀直入！雖然對方不回答，可臉上的表情就可以告訴你一切！」

    他鼻子裡哼了一聲，「跟南夜那小子奪女人，我也不算丟人！他確實挺出色的！」

    「別說了！」

    榮小昔有些掛不住臉兒了，「什麼叫和南夜奪女人？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不存在誰是誰的女人！」

    張翼東瞭然於胸的微微點頭，「我心裡當然清楚！要不然……你以為老子是傻子嗎？和別人有關係的女人我也要？我還沒那麼大度！」

    「你……」

    張二少一撇嘴，「我什麼？我是火眼金睛，什麼都看得明白！你喜歡南夜，可最終……感情只能止乎於禮！你不可能下賤地主動往上貼，你的自尊和涵養都不允許！南夜呢？從始至終心裡只有一個女人，對他而言，就算是天仙站在他面前，也不如白天兒一根手指頭好！」

    他看得通透，「南夜就是那種人！表面上看著是座千年冰山，酷酷拽拽的高不可攀！可實際呢？內心裡就是火山爆發，一旦愛上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單論這一點……他和我還很像！」

    榮小昔差點逗樂了，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個人可太有意思了！剛剛還一本正經的分析事情，忽然間就開起玩笑了！」

    「開玩笑？我開什麼玩笑了？我是實話實說！」

    榮三小姐啐他，「呸！你和南夜有哪一點像呀？人家是軍人世家出身，你呢？流氓世家吧？人家是剛正不阿，不為美色所動，你呢？」

    張二少不服，「我也不為美色所動啊！追求我的人多了……我誰都沒看上！」

    榮小昔撇了撇嘴，「行了！別說了！我不願意聽你講這些沒用的！反正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提南夜，人家是有婦之夫，兩口子的感情比蜜還甜，誰也插不進去！你如果再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只會讓我更難堪！」

    話一說完……

    她的面前突然浮現起了南夜對白天兒的那個笑。

    如果可以……

    她倒是希望那個笑，可以展現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只有一次！

    也就是這麼一恍神兒……

    張翼東斜眼瞥見了，妒忌的立刻踩下了剎車……榮小昔出其不意的身子前撲，「哎呦！」

    張二手馬上伸出單臂將她護住了，「小昔，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最好別想其它的男人！我的眼裡可不揉沙子！我喜歡你，就可以縱容你做任何事！甚至可以為你上天摘月亮！可唯獨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忍……」

    他停下了！

    點到為止！

    兩個人默默地都不講話了……

    車子終於停到了第三人民醫院的門口。

    下了車，榮小昔快步的跑上二樓……張翼東單手插兜兒，邁著長腿，高大的身軀跟在她的後面。

    到了長廊的盡頭……

    榮小昔停下了，看了一看病房上的號碼，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屋裡立刻迎出了個警察，「哎，同志，你找哪位？」

    「我……我姓榮！是你們局裡派人通知我……來這個病房看魯琳琳的，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警察客氣地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你是魯琳琳的家屬？那……你大概聽說了一些簡單的情況吧？」

    榮小昔有些不安，「我……我只聽說她人在醫院！讓我們家屬做好最壞的準備！」

    張翼東在旁邊插言了，「警察同志，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你能給詳細的講一講嗎？」

    「好的！嗯……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關於魯琳琳的失蹤案……在榮小昔報案以後，我們全力調查，剛有些眉目，還沒來得及行動呢，今天下午，就有人報案說，在城郊的後山上發現了一個瘋女人，我們立刻派人前去調查，結果證實了這個女人的身份就是魯琳琳，就立刻通知了你們家屬！」

    榮小昔遲遲疑疑地問，「那……我表姐，她……有沒有生命的危險？」

    警察搖了搖頭，「我們發現她的時候……算了！你自己進去看吧！她現在還處於昏迷中，不過你們家屬別擔心，那是因為醫院給她打了鎮靜劑，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不但有自殘的行為，還有暴力傾向！」

    扭身向著屋裡一指，「喏，人在病房裡！」

    榮小昔緩步進了病房，一看病床上的表姐，不禁心裡發酸！

    只見魯琳琳昏睡著，單手銬在了床頭。

    扭身問警察，「幹嘛給我表姐帶手銬？」

    「嗯……她進來的時候，逮誰打誰，為了保護醫生護士的安全，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榮小昔低頭細查，見魯琳琳兩邊的臉頰紅腫發青，胳膊和腿上有利器的劃傷，撩起了病號服一看，身上幾乎是體無完膚，到處都是淤黑，前胸和後背各有一大片烏青，看情形，她失蹤的這一天，一定是經歷了很多！

    榮小昔心裡最清楚……魯琳琳為人極為脆弱，從小沒吃過苦，一輩子淨說上句兒了，根本沒有受罪的準備，被人綁架了一天，心理上的壓力就不說了，身體上的折磨，一定會導致她崩潰的。

    轉身問警察，「我可以跟她的主治醫生談一談嗎？」

    「那好吧！你可以自己上值班室去問！」

    榮小昔轉身出了病房，心裡難過，腳下一滑，差一點摔倒……

    張翼東立刻在後面扶住了她，「哎，小心點兒！急什麼？」

    低聲的埋怨道，「不是我說，你表姐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她為人陰險，淨出壞招兒，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做盡了壞事，到最後怎麼會有好下場呢？你看在親戚的面子上，盡力四處奔波營救，這也就算是夠意思了！你沒有能力改變她的命運！」

    頓了一頓，又接著說，「不是我不為你出力！是魯琳琳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她今天的下場完全是罪有應得，依我看，她人還活著……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榮小昔也沒和他辯……快步的走到了值班室，一推門，客客氣氣的問醫生，「請問，你是魯琳琳的主治嗎？我想問一下，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是個50多歲的女人，微微一頷首，「哦，是這樣啊，那你們請進來坐吧！」

    也沒過分寒暄，直接進入主題，「魯琳琳身上的外傷，我們已經做了處理！她大概是被人毒打過，雖然沒傷及內臟，不過也有幾處輕微的骨裂！送到醫院的時候，她情緒相當激動，胡言亂語，狂躁易怒，血壓也持續上升，目光無法聚焦，注意力不集中，這些都是典型的狂躁型精神病的症狀。」

    「精神病？」

    「是的！這是我的初步診斷！當然了，如果你們家屬對這個結果有所質疑！等她清醒以後，我們醫院還可以請專家會診！」

    質疑？

    榮小昔低著頭……她自己就是大夫，怎麼會不明白病症？

    剛要再問……

    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不好了，陳醫生，今天晚上送來的那個魯琳琳，現在清醒了，又開始發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幾個人連忙站起身，跟著護士奔向病房……還沒進門呢，就聽到裡面一陣慘嚎。

    魯琳琳連哭帶求，「我錯了，求求你們，別再打我了！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們！別殺我，別打我！」

    榮小昔疾步跑進了病房……放眼一瞧，屋裡哪有人打她啊？根本就是魯琳琳一個人在那發臆怔呢。

    雙目通紅，喘著粗氣，臉上又是笑又是淚……一隻手銬在床上，整個身子卻站在地上，瘋狂的牽動著手銬叮噹作響，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

    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疼，手腕處已經勒出了紅痕，甚至已經劃破了皮，卻恍若不覺，仍然連踢帶打的發瘋，警察只好站在了牆邊。

    榮小昔舉起了兩隻手以示無害，語氣輕柔，試圖緩和她的情緒，「表姐，你別怕！是我！你看清楚啊……我是小昔！我是來幫你的！沒有人能再欺負你了！」

    她的話仿佛起了作用……

    魯琳琳愣了一下，眨巴著眼睛，目光迷茫的投向了她的臉，「小昔？三妹？」

    「是啊！是我！」

    榮小昔大膽的往上跨了一小步，「姐，你聽我說，你現在安全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又往前邁了半步，輕輕的觸碰著魯琳琳的胳膊，「姐，咱們回家吧！去看你的兒子……」

    魯琳琳垂下了頭，蓬亂的頭髮遮住了臉，嘴裡喃喃的重複著，「兒子？兒子？」

    「是啊！你家小寶多乖啊！咱們……」

    榮小昔的話還沒有說完，魯琳琳就猛的抬起了頭，眼裡閃著野獸般的瘋狂，嘴裡不停的叫囂著，「你們別動我兒子！別動他！」

    魯琳琳仿佛也認不出對方是誰了，突兀的一把抓住了榮小昔，直接把她摁到了床上，順勢騎坐上去，一隻手狠命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都說精神病人的力量是無窮大的……

    此刻，榮三小姐是真正的感覺到了！

    只覺得脖子上的手像是一把鐵鉗似的，越掐越狠……指甲陷進了她的肉里，仿佛都能捏斷她所有的呼吸。

    榮小昔一口氣緩不上來，張大了嘴，兩隻手試圖推開對方，「表姐，不要！別！」

    可魯琳琳的力量太大了……

    榮小昔覺得頭炫目暈，一口氣上不來，整個人身子發軟，防禦的力量越來越弱了……頭頂上那張瘋狂的臉在無限的放大。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