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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8:57 作者: 寒花一夢
韓玹的母親在這個時候被謝鴻松提起,沈落忽而想到了許多的事。譬如在清河郡的時候,那些村民叫囂是韓玹殺死了自己的母親;譬如韓玹明知不被歡迎依然回去取的那些東西。
她曾猜到那或許是靈位牌,現下便覺得說不得正是屬於韓將軍的娘親。沈落從謝鴻松的一句「假使你母親當年不瞞著我逃走」里,很快分析出許多的信息。
謝大人這樣肯定韓將軍是他的孩子,定是那位夫人逃走時已有身孕,且他沒準一直知道這位夫人的動向。如果中間斷過聯繫或者沒有消息,很難這樣的篤定。
究竟是娶了現在這位謝夫人,哪怕謹慎推測,也不難知道那時而今的謝夫人恐怕也同樣懷有身孕了。這不難確認,端看韓將軍與謝明軒年齡差距。
沈落凝思,卻又忍不住想,無論怎麼看,韓將軍都不像是和這位謝大人或謝明軒一家的。但也有「龍生九子,各有所好」的說法,那位夫人聽起來倒很不錯,韓將軍應也極敬重愛護她。
即便謝鴻松是出於解釋的心思才說了那兩句話,卻無疑很難起到緩和關係的效果。韓玹未被挑釁,他只笑了一聲道,「那也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不必特地說給我聽。」
沈落不動聲色看得眼謝鴻松,對他滿臉坦然的厚顏無恥有了新認識。但假使壞人都能對自己的壞有十分正確的認知,天下太平便會很簡單。
韓玹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謝鴻松暗自咬牙,不敢多說哪怕一句重話。他無言半晌,韓玹客氣請他離開,恰逢沈慎趕到了將軍府,謝鴻松不得不鬱郁回家。
沈慎辦完事來了,沈落便跟著韓玹出得演武廳。在回正廳的路上,沈落偷偷與他說道,「韓將軍,你聽過一句話嗎?『聖人不死,大盜不止。』或許不完全適用,但我覺得,對壞人總是不必太客氣的。」
比自己小得多、見識更少的人反過來事事擔心他,還要教他道理。韓玹卻不覺得多不受用,只是沈落故作正經的模樣令他忍笑。韓玹問她,「怎麼樣的就叫做壞人?」
「那可就難說了。」沈落和他分析起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標準,有人會覺得對我不好的都屬於壞人,有人認為傷害別人的是壞人,這總是很難統一。」
「不過,相由心生還是有一些道理的。韓將軍,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都不像是壞人。有些人長成了那樣,怎麼都不像好人。」說得三兩句,又不正經了。
韓玹輕扯嘴角,說,「努力不辜負沈七小姐的期待。」
沈落聽言,得意笑著點一點頭,評價道,「這個可以有。」
……
在自己的大哥沈慎面前,沈落變得乖巧矜持,比之沈慎不在的時候要收斂許多。沈慎與韓玹品茗詩話,談天論地,很是意趣相投。
沈落在旁邊認真聽他們說話,偶爾還會發表兩句不同的見解。但是沒有人認為這有什麼不可以,或者覺得她不該插嘴,反而像是很樂意她參與進來討論。
韓玹留了沈慎與沈落用飯,直到臨近申時,沈慎才帶著沈落回府。尚且在馬車上時,沈慎問沈落,「你和韓將軍,而今怎麼樣了?」
沈落反問,「什麼叫怎麼樣了?」
沈慎笑道,「你還想瞞著我這個大哥不成?我若是萬事不知,也不會讓你獨自在將軍府待那些時間。可有些話,總是得說一說的。」
「落落,大哥不會阻攔你,但你自己得知道保護自己。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卻不能,這你必須清楚,要有分寸才行。」
沈慎說得慎重,全無不正經,沈落也明白他的意思。她想得想,說,「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叫明知故犯,那一定是不允許的。但是我很高興大哥相信我,出格的事我不會做的,不能讓大家擔心啊。」
她笑一笑又繼續道,「韓將軍說,要等我長大。大哥,這是什麼意思呢?原來我還在很小的嗎?」獨獨提起這個卻沒有說韓玹曾想要到榮國公府提親。
這分明是在為韓玹說話了。沈慎抿唇,伸手點一點沈落的額,笑問,「你這是究竟對韓將軍做了什麼?」
沈落頓時杏眼圓睜,佯怒反問,「我能對他做什麼?」
沈慎道,「那可不好說。」
沈落:「……」無言一瞬,她默默嘀咕,「我覺得我沒有這樣的大哥。」
沈慎不覺又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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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將韓玹為她做的小弓帶回了榮國公府,仔細包好收得起來,並不準備時常用。春山書院考核的日子臨近,她也該沉下心再看看書的,一時沒有太多精力放在騎馬射箭上面。
六月的天最是炎熱,即使府里會用冰,究竟不是那樣叫人舒心的涼爽。往年這個時候,老夫人都要到別莊去避暑,沈落也總跟著去。今年因著要準備考試,她便沒有這個打算。
這一日,沈落正在書房裡埋頭看書練字,有人推門進來了。直到那人走到了書案前,將一份冰碗擱下,發覺到不是自己的丫鬟,沈落才抬頭去看。
「小王爺?」沈落驚訝,擱下剔紅梅花卉紋毛筆,笑著站起身,「今天怎麼得空過來的?還攬下我丫鬟的活計,回頭我好說她們偷懶了。」
章憲笑了笑,摁著沈落的肩讓她重新坐下,「走到書房外正好她們準備給你送這個我就捎進來了,天氣這樣的熱,你還不快一些用?」稍微放一放冰都得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