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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8:57 作者: 寒花一夢
他的表妹不顧自己安危,奮不顧身救他。論情理他們已是如此,他或者應該娶她為妻,否則往後要怎麼嫁人呢?沈家七小姐那樣寡廉鮮恥的女子,究竟是少數!
但……謝明軒想到許多別的,很是猶豫與為難。一方面,他並不想做違心之事,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負了情義。謝明軒終是將何念秋橫抱起,送回了房間。
吩咐過丫鬟服侍好何念秋,謝明軒去了梳洗,換過身乾淨的衣裳,又去了找自己的母親何氏。十八歲生下長子謝明軒、而今不到四十的何氏猶有風韻,她半倚在小塌上,含笑認真地聽謝明軒的話。
哪怕是聽到謝明軒遲疑地問是不是該娶表妹為妻這樣的話,何氏臉色都沒有變,還是副極溫和、極好脾氣的樣子。謝明軒說到最後,問,「母親覺得呢?」卻是神色不定。
何氏將謝明軒招過去,拉過他的手又輕拍了他的手背,柔柔說道,「哪有你說的這樣呢?娘知道,你是心善,才會想著該娶念秋,要對她負責。」
「但你們本便是表兄妹,念秋必也只想著你是表哥才救你的。你們關係要好、親如兄妹,又有什麼不可以?任是外人知道,也不會說什麼,晚些我會找念秋仔細說一說的。」
何氏三言兩語,輕易將謝明軒心底重重的糾結都解開了。他展出笑顏,後退得一步,對何氏好好鞠了一躬說,「多謝母親開導,兒子想明白了。」何氏也寬慰的笑起來。
沒有了這一樁的困惑,謝明軒當下難免再記起韓玹。可與韓玹有關的事情,與何氏說倒是也無法了。謝明軒如是想著,復道,「母親好生歇息,兒子先過去父親那邊商量點事情。」
何氏笑著點頭,謝明軒轉身便走,又忽而被喊住。他扭頭看向自己母親,不明所以,便聽見何氏疑惑問他,「軒兒,你怎麼會掉到水裡去的?」
謝明軒神色稍滯、臉沉了沉,沒有說得詳細,只是道,「我也不知如何得罪了韓將軍,叫他直接與我動手,但我哪裡打得過他?」
韓將軍?這三個字叫何氏心中一驚,她面上不顯,不過柳眉稍蹙,追問,「是近兩年得陛下賞識,同你年歲相當的那位韓將軍?」實則心底不是沒有答案。
見謝明軒點頭,何氏幾欲坐起身,到底壓下衝動。她擺擺手,說,「去吧,這些事,還是得同你父親商量才行。」謝明軒認同,行了個禮,大踏步走了,何氏卻一時陷入沉思。
謝明軒到父親謝鴻松的書房,同謝家大爺說起了與韓玹之間的矛盾。謝明軒是極為憤怒的,「兒子先時雖不怎麼在臨安,但到底曾聽說韓將軍的大名,知其與我同年,已是欽佩不已,也早生了結交之意。」
「我敬重他,豈知他卻是如此?此前我並不曾見過他,也從沒有過任何交談,他卻如此敵對於我,我實在弄不清楚。而今,還動手打人,將我扔到河中,豈不是意圖謀我性命?父親,我是再難容忍了!」
謝明軒越說越是義憤填膺,假使他與沈落之間還算是有些瓜葛,和韓玹的確是沒有。在清河郡那時,他與韓玹初次見面,韓玹便弄折了他的手臂!
然而謝家大爺謝鴻松只沉著臉,久久沒有說話。謝明軒感到奇怪,略放低聲音,又說道,「父親怎能容他白白欺負我?我是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謝鴻松忽而瞥他一眼,眼神甚為凌厲,叫謝明軒心中一震。謝鴻鬆緩緩道,「你不要再招惹他,此後離他越遠越好。」言語好似帶著幾許沉重。
招惹?究竟是誰招惹的誰?謝明軒沒想自己父親會這樣說,頓感憋悶,「父親,我何曾招惹過這個人?即使要以後避開他,也該讓我先出了這口氣,否則往後我顏面何存?」
謝明軒的話令謝鴻松越是面沉如水,他寒著臉,是比平日更為嚴肅的模樣,令人輕易不敢忤逆。謝明軒悻悻然,謝鴻松又道,「總之,你聽我說的就是,我會害你不成?」
不敢反駁,謝明軒只得應承,之後沒待多久,他心情鬱結地走出了謝鴻松的書房,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父親的想法。
然而在他走後沒有多久,何氏便出現了。這時的何氏,沒有了對著謝明軒時的那份溫和與溫柔,她的臉色比謝鴻松還要更加不好。
何氏立在書案前,問謝鴻松道,「大爺究竟在想些什麼?您難道以為他會認祖歸宗嗎?他那麼樣無情無義的一個人,連自己親生母親都下得去手,又怎可能……」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卻變得堅定,「不管大爺怎麼想,但望大爺記得,這麼多年陪在您身邊的人究竟是誰。明軒也是極為優秀的,他是大爺和我的孩子,更是記在謝家族譜上的嫡長孫。」
謝鴻松一瞬間眸色變了幾變,終究沒有說什麼。何氏似也知等不來想聽的話,她定定看得謝鴻松片刻,一言不發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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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一過,五月初六的這天,沈家便到賀家去退親。定親的時候,賀家送到榮國公府的大小禮,如數奉還。沈家動作乾脆利落,不容商量,賀家束手無策。
賀正初從前一天出門去看龍舟比賽回來,便生了大病,而今根本下不得床。賀二爺得知沈家退親,氣得就要將賀正初打一頓,賀二夫人再氣,究竟是捨不得,攔了下來。
長公主親自登門商量,且言明錯在賀正初。不管賀家願意或不願意,退親的事都再不會更改。即使請帖都發了出去,婚禮準備過半,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