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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8:57 作者: 寒花一夢
韓玹面容平靜地看著沈落,她的眼底像是藏著風雨又含著萬千情誼。韓玹看她一步步朝著自己走過來,一直走到他的跟前,是抬手就可以攬到懷裡的距離。
沈落站在他的面前,聲音依然很輕。
「希望韓將軍會一直留著我送的玉佩。希望韓將軍會記得同我的約定。希望在我想韓將軍的時候,韓將軍也在想我。」
她深吸一氣,忽而笑了起來,徐徐說道,「希望,韓將軍會明白我的心。」
但他們才認識半個多月而已,韓玹想。可是看到她這樣,聽到她的話,卻有一股衝動從心裡升騰而起。
她的每一句話,他都可以做到,如果他願意做。這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然而韓玹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究竟沒有抬起來。
或是同樣清楚,他們的緣分淺短,才會在今天說這些話。即使同在臨安,兩個人不見面才是常態。韓玹沒有移開眼,眼眸始終無波無瀾地看著沈落。他開口,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沈姑娘,保重。」
·
第二天,收拾好行裝,沈落帶著秀禾秀苗離開了清河郡。即使韓玹一路同回臨安城,沈落也沒有再與他說過話。
往前有事無事都要找韓將軍,而今話都沒有,秀禾與秀苗不知出了什麼事,多少擔心。只是,很快她們就發現擔心多餘。
因為她們注意到了,小姐雖則不再找韓將軍、也不與他說話,但是每天都要坐在馬車的車窗旁邊看一陣這個人。可謂是雷打不動。
韓將軍一樣沒有主動找過她們小姐,偏偏每天都是與她們一起上路、一起休息,也不知是什麼心思。趕路的時候,也每每走在馬車稍前位置,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秀禾和秀苗看不懂這兩個人,但她們也清楚,這一路上,沈落的心情並不壞。假使是有什麼事,或受了委屈,絕非這般的模樣。
到得後來,秀苗實在看得稀里糊塗,耐不住小聲問正盯著韓玹看的沈落,「小姐,你和韓將軍……還好麼?」秀禾聽到秀苗的話,來不及捂她的嘴,只能暗地裡輕掐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亂問。
沈落悠悠收回視線,托腮看著秀苗,徐徐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她手指點了點小几,笑了笑,「我這是在和韓將軍培養感情。」
說到這裡忽然間止住,秀苗仍是糊塗。沈落又似自言自語,說,「真好奇韓將軍的府宅是什麼樣子的。聽說韓將軍一個人住,也不知道寂寞不寂寞……」
秀苗與秀禾看著沈落臉上的笑,不知為何都在心裡默默為韓玹捏了一把汗。
第14章 禮物
直到沈落坐著馬車回到榮國公府,韓玹才騎馬離開。沈落沒有從馬車裡出來與他道別,韓玹也沒有留什麼話,只是將馬騎得飛快,回到了將軍府。
提前得了消息的興平與興安等在二門處,一見到韓玹的身影便迎了上去,齊聲喊了句「將軍」。兩人接過了小廝提著的東西,跟在韓玹的身後。
聽到韓玹問,「事情都怎麼樣了?」興平便回答,「祠堂已使人仔細清掃過,東西也都添置上了。」興安又說,「沒有發現什麼異動。」各自稟報。
韓玹聽罷,略一頷首,大步入得正院。一路趕回臨安,多少有些風塵僕僕。等到回房梳洗過、換得身衣服,韓玹方又去了祠堂。
用於供奉祖先牌位的家祠內什麼都沒有擺,直到韓玹將從清河郡帶回來的不知誰的靈位擺上去,才算是有了那麼點意味。興平與興安立在外面,不言不語。
此前兩人皆不知韓玹是去清河郡辦什麼事情,哪怕他們是韓玹身邊最得力親近的兩個小廝,很多事情亦不大清楚。而今兩人偷眼一瞧,但見上頭金漆描著「顕妣韓母韓氏孺人之靈位」一排字,不由駭然。
嚴肅且恭敬地將韓氏的牌位擺放好,韓玹後退兩步,在香案前的蒲團跪下。取過三炷香點燃,拜過三拜,插在了香爐中,他復磕了三個頭才起得身。
韓玹站在香案前,靜靜地望著自己母親的牌位,眸光沉重。然而,他依舊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想起了一個人。韓玹將腦海里浮現的人影拂去,深望了一眼韓氏的靈牌,轉身大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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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走到榮國公府的垂花門外停下,秀禾與秀苗先下了馬車,又去扶沈落下來。沈落腳剛沾地,沈昭與沈鳶便陪同一名英偉儒雅的中年男子與一名美婦人走得出來。
二人正是沈落的父親沈晉與母親蔣氏。
見人親人,沈落臉上綻出笑容。疾步上得台階,她便撲到蔣氏的懷裡蹭了蹭,撒嬌道,「娘,我可想你了。」離了蔣氏又去抱沈晉,沖沈晉也撒了回嬌。
沈鳶同她互相抱了抱,在沈落的耳邊低聲道,「晚些你到我房裡來,我有話同你說。」沈落一點頭。雖然有祖母在不擔心姐姐受委屈,但她依然掛心那件事。
兩人分開,沈落甜甜喊得沈昭一聲哥哥,沈昭卻不甚滿意,「怎麼就偏偏不抱我一個?」好似還委屈上了。沈落沒轍,只得也抱他一回,才算是好。
起初只得沈落獨自出遠門的時候,蔣氏憂心忡忡,怕她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但老夫人派了人暗中保護,隔不過三兩天便有消息送回來。知道沈落平安,那份擔心慢慢也就壓下去了。
而今沈落回來了,自然只有高興的份。蔣氏笑著吩咐下人去搬東西,沈落連忙交待,「千萬小心一些,別磕了碰了,都是我用心挑的禮物,要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