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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8:57 作者: 寒花一夢
    沈落的祖母章妧是大長公主、也是皇帝陛下的嫡親姑姑,她的祖父沈琅又是榮國公。皇帝陛下敬重章妧這位皇姑姑,也敬重為大啟立下過汗馬功勞的榮國公,而今的沈家便自然十分顯赫。

    不但如此,且沈家上下一貫關係融洽,兄友弟恭,和氣得令人稱羨。

    沈鶯與沈舒注意到沈落髮愣的樣子,瞧得半晌,都掩嘴而笑。沈鶯拉拉沈鳶的衣袖,努了努嘴,示意她也去看。

    沈鳶抬頭又側過臉,望了眼一旁的沈落。她的臉上此刻寫滿思慕與愛戀,沈鳶抿了抿嘴角,笑著輕聲與沈鶯與沈舒說,「春天吶……」語氣很是耐人尋味。

    兩人聽明白沈鳶的話,眼睛頓時間都亮了亮。沈鶯正欲追問,卻聽得伴著陣陣踏踏的馬蹄聲響,馬車外驀然響起一道聲音,就在車窗的附近。

    是她們的二哥沈昭。

    「韓將軍,我曾無意聽聞你要離開臨安城一段時間,可是確有此事?」

    在沈昭喊出那個稱呼時,沈落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過來了,聽清沈昭的話,她抬起想去掀開車帘子的手一時放下。再細細地聽,卻並沒有聽到韓玹說了什麼,或許他僅是頷首。

    沈昭又道,「是要去哪兒?要去很久嗎?父親近來時常說,讓我多向你請教馬術與箭術,卻還沒有來得及和你約下時間。」

    「只一月的時間,到清河郡去辦一點私事。」韓玹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便像是他平常給外人的感覺,淡淡的,聽不出多少情緒。

    但他將這些告訴了沈昭,沈落心想,他不但和大哥相熟,和哥哥也相熟嗎?沈昭與沈鳶是龍鳳兄妹,是沈落的嫡親哥哥,故而沈落並不喊他二哥。

    韓玹要離開臨安城一個月的時間,去清河郡……尚在盤算如何與他多些接觸的沈落頗為懊喪,只因這實在突然。

    念頭稍轉之下,沈落很快變換了心思,將心底的些許沮喪揮去。聽到沈昭再說得了兩句話,她方掀開了車簾。

    韓玹餘光瞥見馬車裡忽而間探出一張白嫩的臉,眸中盛著盈盈的笑意,此時獨獨望向他。

    「韓將軍,你要去清河郡嗎?」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甜甜,韓玹卻想起她先前說過的不著調的話。劍眉揚了揚,韓玹點了一下頭,卻與沈昭說,「明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話音落下,他便一夾馬肚,一溜煙地離開。

    沈落看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韓玹,他手中握著韁繩,身姿挺拔,有如松柏。但她不過說得了一句話,他便馳馬離去,真真像落荒而逃。

    望著韓玹的背影,沈落不禁暗忖,難道是她還不夠含蓄矜持嗎?

    「落落,你怎麼不喊我?」沈昭騎著馬復靠近了些車窗,挑眉問。聽見沈落與韓玹打招呼,竟將他丟在一旁,沈昭頗為不滿。

    沈落忙仰起小臉、綻了笑容看他,乖巧地喊一聲,「哥哥。」沈昭便笑了起來說,「還有約莫半刻功夫就回府了。」

    應得了一聲,沈落放下馬車的車簾,重新坐好。然而沈鳶、沈鶯與沈舒向她投來的目光實在太過熱情,令人無法忽視。她們這會都親眼看到沈落對韓將軍渾不掩飾的在意,那麼多半是這個人,不會弄錯。

    那倒是也沒有什麼,本朝歷來民風開放,男女互相傾慕、表達愛意也不多難見。就說她們的祖母,當年也是主動追求的祖父。而今兩人都是花甲之年,依然恩愛如初,甜蜜得時常叫她們都不好意思。

    「落落,你……」沈鶯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沈落已笑眯眯打斷,「五姐姐,我比你先相中了未來夫君呢。」半點不見不好意思。

    沈鶯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落落,你比我厲害呢。」有點像哄小孩。沈鶯想說這位韓將軍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疼人的,何況先前聽說韓將軍有二十了,比沈落要大上了六歲。

    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卻不怎麼好開口。沈鶯暗道,日後再看,未嘗不可,依著七妹妹的性子,恐怕將來會有不少大膽舉動,也不知道韓將軍受不受得住……這麼一想,沈鶯又覺得並不必擔心沈落。

    許是不如擔心一下韓將軍呢。

    沈鶯未再說什麼,沈落也沒有再說,但她心中思慮起了變化。後來的沈落一直在思忖——

    怎麼才能讓姐姐主動識破賀正初的醜惡?

    怎麼才能和韓將軍同去清河郡遊山玩水?

    發愁。

    ·

    回到了府中,梳洗淨面,再換過了一身裙衫,沈落和沈鳶一起到榮安院去和祖母請安。大長公主雖是花甲之年,但精神頭依然很好,身體康健,或也是因從來無什麼煩心的事情。

    要論起章妧這位大長公主這一生,先是在千寵萬愛中無憂無慮長到了十八歲,後又相中儀表堂堂的沈琅做夫君。待她二十歲時,與沈琅成了婚,兩人陸陸續續有了三個兒子,並且個個俊朗無雙、孝順體貼。

    小時候有父母寵愛,長大了有夫君疼愛,年老了有兒子敬愛……何況始終有皇帝陛下為她撐腰,或是父親、或是弟弟、或者侄子。哪怕是現在十多個孫兒,都沒有一個不與她親的。不管怎麼看,都是旁人羨慕不來的好運道。

    沈落與沈鳶到的時候,沈鶯與沈舒兩人正依著半躺在小榻上的老夫人說話。她今日穿著身靛青色遍繡如意紋的錦袍,腕間一隻秋香色玉鐲,梳得一絲不苟的半白半黑髮髻間亦只三兩支金釵,打扮得有些隨性,卻無礙她通身的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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