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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6:53 作者: 一度君華
    夜曇佩服他的冷靜,卻同樣也震驚於他的無情。

    她說:「你的母神是個女人,如今她落到歹人手裡,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萬一她被虐待,被殺害,你也是這樣堅定嗎?」

    玄商君沉默許久,說:「我們應該另想辦法,但神族天職,守護天界,守護人間。不能因任何事,被人要挾。」

    諸神無言,這父子二人,雖未商量,卻都做了同樣的決定。

    少典氏,一向是神族的領袖和依靠,因為他們始終顧全大局,也始終……冷酷無情。

    夜曇對他的溫柔愛意都結了冰,冰碴破裂,刺穿肺腑。她說:「少典有琴,如果今天被擄走的人是我,你……也會是這樣的決定,對嗎?」

    玄商君沒有說話。但他不用說話,夜曇知道答案。

    她默默地坐在乾坤法祖身邊,未曾飲冰,熱血已涼。

    第269章

    天葩院。

    夜曇由炛兲將軍送回來,人還沒進門,胡荽就衝出來。

    「公主!」她跑得太快,差點沒剎住,將夜曇撞翻在地,「你終於回來了!您回來了,君上是不是也回來了?」

    炛兲沒再跟進去,夜曇隨她進到院中,只見刻著天規禁令的石書依然佇立,沉默而堅硬。胡荽意識到她情緒不高,忙說:「這天葩院,歷來都是天妃的居所。陛下還准您住在這裡,這意思還不明白嗎?您不要擔心,不管您是不是神族從小定下的天妃,以後呀,您肯定都是神後。」

    她口無遮攔,夜曇嗯了一聲,再無他話。

    胡荽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問:「公主,您怎麼啦?」

    夜曇說:「神後被抓走了。」

    胡荽倒是不意外,小聲說:「整個天界私下都在傳,果然是真的。他們還說,擄走神後的人是想要神族用盤古斧碎片交換,是不是真的?」

    夜曇轉過頭看她,問:「你說,少典氏這父子倆,會答應嗎?」

    胡荽將她扶到桌前坐下,給斟上一盞甜茶,才說:「不會換的。陛下和君上一向以神族利益為先。盤古斧碎片,關乎四界安危,他們才不會因為被擄走的是神後就交出碎片呢。」

    「連你都知道。」夜曇嘆了一口氣。

    胡荽說:「但是我相信陛下和君上,他們一定會想到辦法,懲治惡徒,解救神後的。」

    夜曇凝視她,許久,說:「我要是也像你一樣,對他們充滿信心就好了。」說完,她伸出手,胡荽立刻把腦袋湊上來。夜曇揉了揉她的頭頂,她像一隻被主人摸頭的小狗,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蓬萊絳闕。

    諸神還在討論營救神後的計劃,玄商君自然也在。炛兲回來之後,他一個眼神過去,炛兲會意,向他略略點頭。玄商君知道夜曇安全回到天葩院,也就放心下來。

    他說:「如果谷海潮消息可靠,那麼魔妃雪傾心也已經被神秘人所擒。無論如何,魔族也不會袖手旁觀。此人神出鬼沒,一直不肯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我們應該與魔族合作,將其誅殺。」

    他這話一出,諸神譁然。

    普化天尊當先反對:「神、魔兩族多年不睦,如今居然要合作?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救苦天尊也不贊同,他說:「魔族素來狡詐,毫無信義。這次的事難保不是他們暗施詭計。

    我等與之合作,實在不能放心。敵人尚可防備,然而將敵人視為盟友,恐怕就太過冒險了。

    」

    正在此時,座上,少典宵衣突然說:「擬書給炎方,商談合作。」

    他開了口,諸神當然也不能再反對,只是互相看看,面帶憂色。

    ——當初天帝陛下和魔妃雪傾心之間的這段戀情,在整個天界可不是秘密。

    第270章

    天葩院。

    夜曇被魘住了。

    她夢見了歸墟,一片混沌。那種溺水似的窒息感讓她拼命向前游,她不知道遊了多久,歸墟盡頭,少典有琴就站在岸邊,一襲白衣,背著犧氏琴,靜默佇立。

    夜曇用盡全力,好不容易爬到他面前,她終於無法抵禦心中的恐懼,問:「少典有琴,在你心裡,我與四界眾生,誰最重要?」

    面前的少典有琴凝視她,目光冷漠到令人陌生。

    他伸出手,猛地將她推落歸墟。

    夜曇一聲尖叫,無限沉落下去。黑暗中她雙腳一蹬,驀地睜開眼睛。

    面前,胡荽正搖晃著她道:「公主,您怎麼了?」夜曇喘著粗氣,直到胡荽遞來汗巾,她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您作惡夢了?」胡荽一邊替她擦汗,一邊很是稀奇,「公主這是夢見了什麼,嚇成這樣?」

    「夢見什麼?」夜曇目光呆呆的,許久才回憶起方才的夢境。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問題?」她喃喃道,「她親娘都不及四界蒼生重要啊。」

    「啊?」胡荽聽了個一頭霧水,夜曇下得床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狂喝了一氣。胡荽忙按住她:「公主,我去給你換熱茶!」

    夜曇怒道:「換什麼熱茶!我草,你知道嗎,我現在就該把腳踩到那個男人的臉上,讓他專心去愛他的神族,他的蒼生!我自己逍遙快活去!」說到這裡,她聲音漸漸低弱下去,「而不應該守著冷清的宮殿,做著一個患得患失的夢,擔心他怎麼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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