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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06:53 作者: 一度君華
    ……

    蠻蠻扇了扇翅膀:「你把她支走幹嘛?」

    夜曇白了它一眼:「不支走她,難道我們要在這裡待一輩子嗎?少典有琴那變……那啥,他簡直就是我的地獄!」

    蠻蠻嘎嘎了幾聲,正要說話,天葩院的院牆上,有人說:「那我是不是來得非常及時啊?」

    夜曇和蠻蠻都是一愣,一人一鳥同時轉頭,只見院牆上,一個少年輕身躍下。朝陽初升,他正落在繽紛花影里。花瓣紛紛揚揚,隱沒在他肩頭髮際。而他披花而來,裡衣白得耀眼,外袍淺綠明艷。正是公子顏如玉,翩翩世無雙。

    第39章 :

    「帝嵐絕!」夜曇跑前幾步,一拳捶在他胸口,「真的是你啊!!」

    帝嵐絕被她捶得悶哼一聲,後退了幾步。然後蠻蠻就衝上來,扇著翅膀撞進他懷裡:「少君!」帝嵐絕一把抓住它的翅膀,頓時唇色蒼白。

    夜曇這才發現不對:「你受傷了?」

    帝嵐絕經過刻著天規禁令的石書,不由看了一眼:「上次到離光氏找你,被國師願不聞抓住。父王嫌我丟臉,狠狠教訓了我一頓。不過不礙事。」

    「什麼不礙事啊!」旁邊蠻蠻跳到他膝蓋上,拿翅膀尖兒裝模作樣地替他順氣,「妖皇把我們少君揍得下不了床,不然的話少君早就帶你逃跑了。至於等到你被送到魔族那天才來搶親嘛!」

    「……蠻蠻。」帝嵐絕無力。

    夜曇也是無語:「傷得很厲害嗎?我看看。」說著話,她去解帝嵐絕的衣帶,帝嵐絕忙擋住:「別!」

    就這麼一動,他後背就又浸出血來,夜曇大怒:「帝錐這個老畜牲,竟然把你打成這樣!!」

    帝錐正是當今妖族的妖皇,也就是帝嵐絕的爹。帝嵐絕無言:「別這麼罵他。」

    他背後整片衣裳都被血染紅,夜曇暴怒:「我罵錯了?!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畜牲就是畜牲,修煉再多年,也是獸性難改!總有一天,我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帝嵐絕拍拍額頭:「畢竟他是我爹,你罵他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夜曇哼了一聲,說:「姐姐的隨身物件里應該有傷藥,我去給你找些。」帝嵐絕趕緊擋住她,「些許小傷不要緊,走,先離開這裡再說。」

    夜曇說:「我也想離開這裡啊!你不知道,那個少典有琴,他迂腐冷酷、食古不化,簡直就是個……哎約!!」她說到這裡,只覺額心如被火烙,疼痛鑽心!

    該死的虹光寶睛!!她捂著額頭,但帝嵐絕還是看見她額心粉色的圓痣。他問:「這是什麼?」

    夜曇痛得腦袋發昏,說:「是少典有琴那個變……那個啥的法寶。哎喲!!」她實在是痛得不行,只得碎碎念,「我錯了我錯了。少典有琴英姿颯爽、龍章鳳姿、高瞻遠矚、英明神武……」

    帝嵐絕一頭霧水:「?」

    蠻蠻指了指夜曇額頭,替她解釋:「在討好玄商君的法寶呢。」

    世間竟有如此無恥的法寶?帝嵐絕也是無言,揚了揚手中的出入令牌,說:「走吧。」

    夜曇說:「你傷得這麼重,怎麼走?」她不由分說,拉著帝嵐絕進到內殿,翻箱倒櫃,果真是找了些傷藥。她把帝嵐絕拉到榻邊,直接推倒:「躺好,幫你上藥。」

    帝嵐絕和她乃是幼年玩伴,兩個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燈。帝嵐絕從小就是被帝錐揍大的。上藥當然也是默契十足。帝嵐絕瞬間化作真身,竟是一頭五彩斑斕的小老虎。

    沒了衣服,他皮毛之下的傷口就更分明了。那些鞭傷新舊疊加、縱橫交錯,道道皮肉外翻,如同獰笑的嘴。

    夜曇一邊清理他的傷口,一邊咬牙切齒:「你父皇真不是個東西!自己的兒子也能下這種毒手!你等著,我一有機會就去給你報仇!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我還就不信了!」

    「……」帝嵐絕神情複雜,「你要去摸我父皇屁股?」

    「什麼啊!」夜曇舉著藥瓶,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我要摸老虎屁股,犯得著跑那麼遠嗎?」

    帝嵐絕不由自主地夾緊了尾巴。

    好不容易把他全身的傷口都清洗乾淨,上好藥。夜曇說:「傷得這麼重,你不好好休息,還跑到天界來。不怕你爹剝了你的皮啊?」

    沒人回應,她低下頭,發現帝嵐絕睡著了。

    他身為猛獸,任何時候都不會把傷口露給別人看。鮮血除了暴露自己的虛弱、引來其他的凶獸以外,別無用處。

    可唯獨在她面前,所有的戒備都不存在。

    她的頑皮與聒噪,是清晨滴落的露珠,是傍晚沉落的夕陽,是悄然升起的星月,可以伴他安眠。

    小老虎睡得香甜,夜曇歪著頭看了他半天,突然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老虎屁股上,啪地一聲,聲音清脆、手感肥厚,居然還挺有彈性。

    帝嵐絕沒有醒。

    夜曇偷笑著替他蓋好被子——他是真的累壞了。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知是怎麼偷偷溜進神族的。

    帝嵐絕這一覺睡得沉,夢裡又回到十年前、雷夏澤旁的鬼嬰谷。他化為虎身在樹林小憩。離光氏的丞相離光赤謠把一個女孩扔進深谷。

    谷中草木葳蕤,白骨累累。障氣瀰漫,絲縷成煙。他與她隔著重重暮光沉默對視。半晌,她奶聲奶氣地問:「你也被人丟進來餵老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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