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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09:27 作者: 蔓木笙
    【你真的...要不是我催你,根本就不會馬上給我!下回可不能這樣了!看在外婆的份上,姑且饒你一命吧!】

    紀瑜安輕笑著,一字一句回復著陳思瀅。

    【感謝陳女士的不殺之恩。】

    她放下手機,正要關掉謝靳言的郵箱界面時,卻忽然發現謝靳言的郵箱界面左側,有兩個郵箱地址。

    第一個是她剛剛發郵件的工作郵箱,而第二個是她根本忘不掉的郵箱地址。

    謝靳言的第二個郵箱地址分明是紀瑜安在國外讀研時筆友的郵箱地址。

    yan。

    第207章 謝靳言一直都在

    紀瑜安飛速抬眸看了一眼,病床前陪紀外婆聊天的謝靳言。他沒有察覺到她這邊的動態,低頭為紀外婆拉高了被子。

    她微微顫抖著右手,點進了郵箱界面左側的第二個郵箱,收件箱裡分明全都是她在國外時寫的回信。

    紀瑜安點開第二個郵箱地址的聯繫人里,只有她在國外用的郵箱地址。

    她瞬間把郵箱界面關上,騰地一下就把電腦屏幕蓋上。

    她在國外通信的筆友yan竟然是謝靳言!

    認識yan的一開始是因為她遺失了她的學生證,就在她要去掛失學生證的時候,她收到了學校統一郵箱裡的郵件。對方說在圖書館借的書里撿到了她的學生證,怕她著急就先給她學生證上的郵箱裡發了郵件。

    紀瑜安本想當面道謝,但對方好像不在學校里,而是讓她直接去圖書館工作人員那裡領取她的學生證。她看對方也是中國人,名字還是yan,就誤以為對方是女孩子。兩人還談天說地地通了一年的郵件。

    中途yan有提過想要跟紀瑜安見面,紀瑜安那時候忙於藝術展覽的事情婉拒了,她有邀請yan來看展覽,但她沒有等到yan,她們倆也一直沒有見過面。直到畢業,她都不知道yan到底長什麼樣子,只是記得yan是中國人,與她年紀相仿,也喜歡讀詩看電影,也跟她一樣喜歡貓。

    待她回國後,她就沒有再與國外的任何人有過聯繫,包括這個郵箱也是。

    紀瑜安一直分得很清楚,一段日子裡的人總會離她遠去,不去糾結不去想念糾葛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那一年來的筆友yan,就這樣放在了她的回憶里,很久都不曾再想起。

    今天紀瑜安無意間發現了這個郵箱地址,那一年與yan的很多郵件往來記憶,霎時間都在她x的腦子裡湧現出來。

    有一次期末作品,她因為白人同學的嫉妒,她紀念母親的作品就那樣被毀掉了。創作藝術作品的那一刻是沒辦法重來的,作品被毀了想再重來,可她的心境不同了。她把白人同學打了一頓,雖然她自己也掛了彩,那一科還不及格,但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後悔的。

    她打的不是自己的尊嚴,而是為了她這些年唯一紀念母親的作品。

    紀瑜安的二十三歲真的好想好想紀語年,紀語年已經離開她第十一年了。

    那段時間她也很頹廢,興致不高。在郵件里她的言語也是消沉之際,但她在一次微醺時回復yan的郵件,說了一些母親的事,忽略了不美好的,全是溫婉端莊的母親形象。

    yan對她說,總有什麼是可以留住的,只要她想,以任何方式都可以。

    最後她決定在自己的左手腕處紋了一個月亮,用來紀念她的母親。如今的她都會戴著手鍊遮住這個月亮紋身,因為這是她的秘密,但也算是她跟yan的秘密。那時的她有感謝yan,因為不是yan的鼓勵,她滿腔的情緒完全得不到宣洩口。

    沒了作品的她,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行屍走肉的生活,就像是捏碎了她的支撐,令她瘋狂地鑽著牛角尖想念她的母親,什麼都不想去做,毫無希望。

    yan默默地陪著她,給她推薦了很多讀過的作品和看過的好電影,也在分享自己的生活,即使是枯燥的建築,也會想方設法地講得有趣。

    紀瑜安在國外的最後的半年裡,每天都在期待yan的郵件,度過了一段異常平靜的日子。

    再後來她在忙項目累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起yan,在想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女孩在做什麼?建築設計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還會不會再給她發郵件呢?

    可紀瑜安也沒有再登錄那個郵箱,因為在她的認知里,過去的人和事都該以最美好的樣子停留在過去,yan是國外時認識的女孩,也會留在國外。而她的心在國內,在紀外婆和師父身邊,她會義無反顧地回到她們的身邊。

    但在所有的記憶都有了自己歸檔的命名後,忽然有一天紀瑜安發現,這些命名都是錯的。她所認為的一切都不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甚至連筆友的性別都不是她認為的,都顛覆了她的全部認知。

    難怪謝靳言喜歡博爾赫斯的《一個夢》,難怪謝靳言的微信頭像是月亮,難怪謝靳言對她的很多事情都很了解,包括很多在十二年前或是高中時,謝靳言根本不可能觀察到的,謝靳言都了如指掌。

    謝靳言一直都在她的身邊,然而是她遲遲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那一部電影《看得見風景的房間》也是yan推薦給她的,難怪在海城的那個夜晚,她選擇看這一部電影,他的眸子裡還閃過一陣欣喜。那時候的她不理解,還在想明明是她們要分開的最後一夜,是朋友的最後一夜了。

    原來他在每一個階段都曾陪伴在她的身邊,無論是十二年前,還是高中的時候,亦或是出國後那短暫的最後一年,她都曾在謝靳言那裡得到過寧靜的安慰。即使在郵件里,她都親近地稱呼謝靳言是姐妹,他竟然也無動於衷還回復她姐妹。他根本就知道她一直記得yan,所以在伺機而動,想著怎麼樣再次將她拿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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