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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09:27 作者: 蔓木笙
    紀瑜安氣得半死,又要衝上去跟葉以檸扭打時,畫面一轉——

    那是葉以檸的生日會。

    紀瑜安只想讓她名義上的父親來看一看她快要死掉的母親。

    她站在酒店外面,看絡繹不絕的賓客,看衣著艷麗的葉以檸正笑得一臉燦爛站在大家之間。

    「你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了。你的母親也不在與我有關,你也是。」

    紀瑜安聽見她名義上的父親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她一下,只是敷衍地打發她離開。

    「可是她快死了。」

    「那也不關我的事,你走吧。」

    從那以後,她母親的所有希望被這個男人親手捏碎,全部的信念也土崩瓦解。

    可令年少的她生氣的是,真正的第三者卻在嘲諷著她快要瀕死的母親。

    真正是小三的女兒葉以檸,卻站在紀瑜安面前指責她是第三者。

    「安安,從現在開始我同意你改名為紀瑜安。從此以後你便不再姓葉,與他毫無關係了。」

    第121章 身世

    紀瑜安在一陣昏天暗地中醒來,她睜開雙眼努力分辨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溫時慢的公寓,她的視線往右移,床的另一側沒有人影。她努力緩過勁,她後背的睡衣已被自己的冷汗浸濕,如今清醒的她只感到發冷。

    紀瑜安摸索著床頭她手機的蹤影,終於在枕頭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19:30。

    她忽然想起自己拖著行李箱回到溫時慢家,把行李箱一丟隨手在衣櫃裡扯了一套睡衣,換了就上床睡了覺,累得連澡都沒有洗。

    那是一場漫長的夢。

    衣著艷麗的葉以檸,興師問罪質問紀瑜安為什麼要當第三者的葉以檸。

    病床上的媽媽。

    年少時葉以檸的生日會。

    隨意敷衍著年幼的紀瑜安,打發她離開不要再來找他的葉家男人,那個紀瑜安名義上的父親。

    都在這場漫長的夢裡。

    紀瑜安從小就沒有父親,一直跟隨外公外婆和母親在鄉下長大。

    直到她上小學後,她才離開了老家來到言川。

    一開始的她對言川充滿了好奇,也羨慕那些著裝新潮的同齡人。

    但她見過在桌子前一伏案就是整整一天的外公,也因她水喝多了起來上廁所見過清晨就著外面微弱的光亮縫補衣服的外婆。

    家裡條件不好,紀瑜安一直都很清楚,所以她懂事地從來不提任何要求。

    加之因早產導致她小時候體弱多病,送到溫家去調理時她也極會看眼色,即使溫家人待她如同家人一般,但她仍不敢造次,在心裡分得很清楚。

    自小令她最疑惑的是,為什麼她沒有父親。

    她能接受家境貧苦,也能接受沒有最潮流的配件,更能接受幫助家裡干所有的活也無所謂,可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沒有父親。

    她的母親與她解釋,她父親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沒辦法回來,等到她長大了,就能見到自己的父親了。

    那時候她對父親的全部印象便是,她自己的姓氏。

    葉。

    她母親說她出生在冬至的夜晚,她的父親則為她取名為葉至,寓意冬至而至。而她的小名是母親取的,名叫安安,希望她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

    她就這樣頂著葉至的名字一直幻想著,期盼有一天能見到她的父親。

    她也曾幻想過自己父親的長相,或許是長著英挺的鼻子,如劍一般的眉毛,肩膀猶如寬闊的山峰,能為家人遮風擋雨的高大男人。她便總是照鏡子,想像著自己與父親長相的區別。

    即使她母親從來不給她看父親的照片,她也仍然相信總有一天父親真的會如同母親口中的那樣,會回到她與母親的身邊。

    夏去春來,紀瑜安小學都快畢業了,她也沒等來自己的父親回來。

    可她的母親卻生病了。

    母親本就在生她後患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產後抑鬱,在那時落下了病根,再後來時好時壞。她知道,她的母親總在寂靜的深夜裡掩被哭泣,卻在白天見到她時笑臉盈盈。

    母親有一本日記本,她有過無數次想要打開那本日記本的念頭,卻覺得這些是母親的秘密,她不該去竊奪母親唯一的樂園。她便忍著,努力地鍛鍊身體,不讓母親擔心她的體弱多病,也想快點長大,爭取快些讓母親將秘密分享給她,她就能保護自己的母親了。

    到她上初一時,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就像個病秧子一樣需要住在醫院裡。

    高昂的醫療費壓得外公外婆幾乎喘不過氣,可都在拼命地堅持著,這些都被紀瑜安看在眼裡。

    在一個明媚陽光的午後,她母親小憩著,卻意外地不停地喊著一個名字——

    葉朝鵬。

    她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父親的名字。

    她偷聽過醫生與紀外公描述母親病情的話語,雖然很多專業術語是她無從得知的,但她能聽懂什麼是生命垂危,什麼叫做好心理準備。

    她的母親可能快要死了。

    而她的父親卻還沒有回來。

    她甚至一次都沒有見過她的父親,連照片都沒有過。

    終於有一天她鼓起了勇氣,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翻開了別人的日記本。

    她母親的日記本里的褶皺頁已然有些泛黃,每一頁的折角處也不再平整。日記本上隨處可見的使用痕跡,令她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窺探他人秘密是不道德的,她手忙腳亂地將日記本想要塞回床頭櫃裡去,日記本的夾層里卻意外掉出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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