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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51:03 作者: 馬月餅
他說過,他再也不要做被人隨時扔掉的廢紙,他可以在她丟掉他前,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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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夢澤胡亂擦了一把,仰著頭。
克制著落淚的衝動,歪頭看向季君竹,按照主人的交代,佯裝若無其事道:「心魔還需心藥醫,藥王谷的莫丹師說過,執念能入魔亦能化魔,只有您才能救他!」
主人不好嗎?為何您不愛他。
夢澤垂下頭,舌頭頂住牙關。
忍不住哽咽道:「您若不管他,他明天……」他明天就要死了。
沒能將剩餘的話說出口,身上徒然襲來一片寒意。
下頭紅衣男子撩開眼眸,輕飄飄睇了它一眼。夢澤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它慌亂的垂下頭,將臉上痛苦的神色收斂住。
背著身的季君竹正在發呆,她攥緊拳頭,沉默的看向樓下。
腦海中是神器昆吾焦急的提醒:「此子您不能管。您識海中的記憶碎片未揭。你得回去,有人在等您。」
腦仁嗡嗡作響,識海處,被黑氣縈繞的一團白光,發出急切的呼喚:「說好的生生世世,我等你。」
季君竹摳穿扶欄,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可是夢澤的哽咽聲卻仿佛一把手,死死的攥住她的心臟。
心底湧上翻江倒海的疼痛,迫的她再一次將目光落在高台上。
高台上的男子唇角噙著笑,露出顛倒眾生的蠱惑。
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暗紅的薄衫順著肩頭下滑。
露出大片白皙艷麗的景色。
季君竹眯著眼,盯著他胸膛刺目的肌膚,眉頭蹙成了溝壑。
十年的時間原本足夠她將他忘在塵埃中,她以為她對他,可以心如止水,冷靜漠然。
可是再次見面,他以這種激烈的衝突輕易地挑起她滿腔怒火與動容。
一如十年前流雲殿的那個雨夜,她離開的時候,心情沒有想像中的平靜。
心底藏著晦澀的怒火離開。一年後因為這份怒火,不顧生命安危,將秘境裡頭的那築基期修士放了出去。
昆吾問她原因時,她道貌岸然的告訴它,不願拖累祁辭染。
可惜魔頭的詞典中,從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她將那群築基期修士放出去,是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祁辭染,他錯了!她不會卑劣到為了活命,將自己的生命負重給他人。
即使她生而為魔!她對得起天地。
事實是祁辭染的確被她報復到了,他甚至墮成魔。
可是此刻看著他雙指染血的手指,季君竹卻笑不出來。
沒有人告訴過她,恨她入骨的祁辭染,愛著的是五百年前,自稱擎滄的老魔頭。
五百年又十年。
因愛生恨,因恨而不得,因不得而墮魔。
她親手將興高采烈喚她秦滄的小道士推入魔窟。
真相揭開的一瞬間,她的心口仿佛被蜂蟄了一般,不是劇烈的疼痛,卻驅之不去。。
識海中那團黑氣,呼喚她清醒。
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清醒。
樓下琴音徒然高亢起來,陷入癲狂青欲的凡俗女們,眼神隨著琴曲徒變,紛紛越上高台,痴迷的對撫琴的人伸出了手,手指即將碰觸那仿若妖精的男人肩頭。
季君竹終是忍不住,身上冷意徒增,她連面部遮掩的雲霧也未來得及祭出。
放出屬於渡劫期修士威壓,陷入迷亂情潮的九女胸口震痛,不約而同嘔出鮮血,捂住腹部哀嚎滾落一地。
季君竹閃身,瞬移出現在高台上。
她黑著臉,按住琴弦。
執起他那雙疤痕交錯的長指,俯身傾軋而上,低頭定定的看他,不容置喙的命令道:「不准彈!」
焦尾琴發出嗡鳴聲,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祁琰昱垂眸,深紫色的眸中含了絲猩紅涌動,很快消失無蹤。
他收斂起唇角莫測的笑意,抬頭時,攥緊手心,睫毛輕顫。
兩條淚平靜的落下,抖唇道:
「你……怎麼才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透著松柏軟下來的啞腔。
季君竹撞入一汪水洗的深淵中,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她終於繃不住了,昆吾在腦海中不停的阻止:「季主,不能上前。您想十年前的悲劇再次發生嗎?您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她給不了他承諾。
可是她見不得這雙眼睛,在深淵裡靜默默孤寂。
身體不受理智控制,跨過長桌,她抬手將眼前男子扣入懷中。
原本以為他會推拒,然而並沒有。
當她的手環住他的腰時,他反手加深了這個擁抱,仿佛要將彼此融入骨血里。
祁琰昱將頭擱置在季君竹的肩頭,衝著二樓夢澤不動神色的使了個眼神。
夢澤心領神會,翅膀揮出一道靈力,將那群陷入癲狂的女子掃出青樓,龍涎香斷。
樓內污濁的空氣,漸漸清新 。
兩人抱了許久,季君竹的腰被他箍的生疼。
她嘗試著鬆開他,卻沒料到懷中的男子出氣聲倏然急促起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一起一伏,心臟噗通噗通,是超出正常人節拍的跳動。
季君竹驚覺不對,側眸,他的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乖軟。
暗紫色的眸子涌動著嗜血的漠然,他伸舌在薄唇上舔舐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