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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51:03 作者: 馬月餅
沒能意識到自己即將掉馬,季君竹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方才被蠢鳥壞事,她恨不能上手一通狠揍。
熊孩子不好好教訓,它能翻天鬧騰。
季君竹尋思著,當年自己好歹也渡化過凶獸夢澤,五百年不見,這隻鳥兒無法無天,不出言教訓一二,總覺著心中不妥帖。
手指捻了枚痒痒符,季君竹好整以暇的站在夢澤身前,就等著蠢頭蠢腦的青鳥上前反撲。
哪裡知道它一動不動,卸下一身敵意。
長長的牙喙本是對著她面門,這會兒聳拉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地面。
「你……這個世界上只有季主對我說過壁畫二字,這已是第二次了。」
夢澤沒有抬起頭,鳥聲嘶啞:「五百年前我曾是個凶獸,手刃了無數負心女,直到有一日,我冤枉錯殺一女。因此即將墮魔,季主對我說……」
夢澤倏然抬起頭:「她說,木已成舟,我能做的是為了她救下株洲城百姓。可是當年之事已成心魔,分辨不清道理。你可知季主對我做了什麼嗎?」
季君竹半垂著眼皮,心道糟糕。
前方夢澤赤青色的眼睛中暈了一層薄霧:「那晚她帶著主人與我,一同去了楓葉山,我們爬了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她指著黑夜中的星空說,人固有一死,卻不一定是消失無蹤,指不定換種方式又活了。天空中偶有流星,若對著流星許願,死去的人或許哪天就會站在你的面前同你說話。」
「人死怎麼可能復生?又不是奪舍。」
季君竹乾笑道:「前輩,你切莫輕易相信,你口中的季主指不定當時為了安慰你,胡說八道,權宜之策。」
「所以……季主你是為了安慰,才說了當年那一番話嗎?」青鳥不為所動,一字一頓反問道。
它赤青色的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她,身形一閃,叼出她指尖隱藏的那枚痒痒符。
符籙上用符文刻畫著一隻憨態可掬的青鳥。
夢澤將符籙放在翅膀上,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痒痒符只有季主、我、主人三人知道,您還不願承認嗎?」
人證物證俱在,人間尷尬。
莫名奇妙掉馬,季君竹心底複雜,恨不能將自己嘴剁了。
她張了張嘴,本是打算拒不承認,視線對上夢澤那雙委屈的獸眼。
嘆了口氣,扯著唇,低聲道:「夢澤你信我,當年那話確實是忽悠你的。」
青鳥被欺負了五百年,哇的一聲哭出來,聲音又傷心又激動,又難過又悲憤。
鳥臉落下兩排淚水,很快腳邊便累了一塊淺灘。
擔心哭聲引來祁琰昱,在夢澤面前掉馬也就罷了,若是……
季君竹小心翼翼的關上練功房門,隨手撕破一枚隔音符。
上前兩步,遞給夢澤一枚帕子,好聲好氣安慰道:「好好好,我認,別哭了,祖宗,你小點兒聲啊。」
第30章
夢澤在練功房流了好一會兒淚, 眼睛都哭腫了。
一人一鳥半晌才安靜的坐在蒲團上。
季君竹從儲物戒中尋了兩片消腫的半夏葉,覆蓋在它的鳥眼上。
嚇唬它:「你瞧瞧,眼睛若是哭腫, 就更不美了。」
夢澤伸手捂住臉,按壓住葉片, 分開兩根手指,只露出大腫泡眼睛。
可憐巴巴道:「五百年不見,我……我就是傷心。」
青鳥頭上一根呆毛耷拉,似乎怕被人看出它此刻腫脹的眼睛, 躲躲閃閃背過身。
季君竹眼底蔓了絲笑意,伸手揉亂夢澤柔軟的羽毛。
柔聲道:「好了,別哭了。同我說說這些年, 你與……師尊的事情吧。」
師尊?
夢澤大腦袋打了個結, 不太聰明的看向季君竹,赤青色的眼睛內多了絲急切:「您往後萬不能再叫主人師尊,亂……亂……倫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去告訴主人您回來了,是五百年前的魔尊季君竹啊, 讓他老人家趕緊將您趕出師門。」
夢澤火急火燎的直起身,撲棱著翅膀, 就要衝出門外。
季君竹嚇的一個趔趄,眼疾手快擋在夢澤身前。
板著臉道:「坐下!」
她祭出神識,渡魔期老祖的神識威壓,即使祁琰昱在此也是無法反抗, 更何況夢澤。
小肥鳥頭皮發麻,軟著小腿,一屁股跺在蒲團上。
它委屈的撇了撇嘴, 一泡眼淚蓄積在眼眶中,委屈的又要留下淚來。
季君竹無奈的蹲下身,視線與夢澤平齊。
「夢澤,五百年後,現在的我可還是你心中尊敬的季主?」
青鳥點點頭,張嘴就要表忠心。
「既然如此,季主交代你辦的事情,你可還會應?」
夢澤毫不猶疑的點頭,挺了挺胸脯,斬釘截鐵道:「在所難辭。」
季君竹勾唇淺笑,再次擼了把它頭上軟軟呆毛,嚴肅道:「我轉世重修之事,你埋在心底,絕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祁辭染,你可做得到?」
「嗯!」夢澤想都沒想,支棱著大腦袋重重點了個頭。
「一言為定!」
夢澤遲緩的抬頭,迎著季君竹笑眯眯的視線,
忽覺不對,它急迫的睜大眼:「為什麼不能告訴主人,季主,你不知道你死的這些年,主人比我更……」
季君竹擺擺手,吊兒郎當道:「魔尊季君竹五百年前就死的連灰燼也沒了,如今我是陵城季家三小姐,你主人為高高在上的辭染仙君。我與他之間隔著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