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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51:03 作者: 馬月餅
視線觸及她一晃一晃的污穢東西時,方才借著水球涼意勉強澆滅的隱晦心思,再次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而始作俑者正佯裝無辜。
早已將季老魔平日膈應人的作態摸得一清二楚,祁琰昱劍眉高隆,眼底怒意更濃。
偏生她惡意晃動,他的身體本能臣服。
祁琰昱腳步略顯凌亂的轉身,索性看也不看她。朝不遠處一臉幸災樂禍的雲落,繃著臉命令道:「此孽障出言不遜,言行輕佻。你將她帶入斷崖面壁思過十日。」
雲落忙不迭點頭,垂頭間眼底精光四射。
「是,今日新來的師妹以下犯上,弟子定好生將流雲峰的規矩……」
空蕩蕩的雪地上,唯有風吹雪落的聲音。
雲落若有所覺的抬頭,遠處哪裡還有辭染仙君的身影,雪花簌簌而下,入眼銀裝素裹,白茫茫看不見盡頭。
她抬頭遺憾的看向山巔上的流雲殿,那是辭染仙君的住處。雲霧將峰頂掩映在朦朧冰紗下,美的仿若仙宮。
雲落雖身為辭染仙君座下唯一一位記名弟子,想入流雲殿見上仙君一面亦是不易。
祁琰昱平日不喜閒雜弟子打擾,流雲殿內除了仙君坐騎青雀夢澤,再無旁人伺候。
殿外設有大陣,若非要事,如雲落這等記名弟子也是無法進入其中。
為了能見仙君一面,雲落會時常打探仙君外出消息,提前蹲守在流雲峰前,運氣好才能遠遠看上一眼。
她連多得仙君一眼青睞都無法得到,可今日竟然有女子躺在仙君懷中以上犯下。
雲落眼底嫉恨之色一閃而逝,她肅著臉,側頭看向一邊的季君竹。
冷笑道:「師妹走吧,隨我去斷崖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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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殿內。
夢澤正在梳理羽毛。
祁琰昱走至它身邊,夢澤這才停止牙喙上的動作。
轉身衝著紫衫仙君喚了聲:「主人。」
夢澤是只妖獸,修為在五百年前便已達到妖嬰水平,但是五百年前,因為與祁琰昱簽訂主僕契約,修為便沒辦法再次突破,一直停留在妖嬰水平不得寸進。
白玉鋪就的地面上,整整齊齊擺了七根掉落的羽毛。
祁琰昱蹲下身,坐在台階上,撿起一根,拿在手上。伸手時,卻被一手心的熱汗給鷙了下眼。
趁著妖獸沒注意,飛快祭出靈力,將手心汗水烘乾。
衝著青雀安慰道:「冬日掉毛本就正常。」
夢澤沒想著素來話不多的仙君竟然開口安慰它。一身毛髮悚然豎起。
它赤青色眸子困惑的滾動了一圈兒,順著祁琰昱的話接口道:「仙君說的是,毛髮多也是無用,索性掉些也好。以免梳理起來麻煩。」
青雀天性愛美,平日最是愛惜五顏六色的羽毛。
只可惜再美的羽毛,若是無人梳理,冬天毛厚便是真的麻煩。
提起梳理羽毛,夢澤獸眼便垂了下來,怏怏不樂。以前總愛為它梳理毛髮的季主她死了……
它從儲物袋拿出一柄刻著竹子的木梳。
銅鈴大的眼睛,瞟一眼木梳,又瞟一眼祁琰昱。
今日仙君如此好說話,是不是可以得寸進尺,令他幫忙……
夢澤心思全擺在臉上,祁琰昱摸了摸它的鳥頭。
從它長長的牙喙中接過木梳。
木梳上刻著青竹,其下墜一枚環狀紅結,據說叫團圓結。
祁琰昱舉著木梳,盯著那枚團圓結髮愣。
卻不料夢澤一躍而起,將木梳叼了回去。
鳥臉上滿是戒備之色,深怕他上前爭搶一般,小心謹慎的將木梳收回儲物袋中。
做完這些,夢澤長舒了一口氣道:「主人外出累了吧,趕緊去殿內休息。梳理毛髮這等小事,我想了想,不好麻煩您?」
祁琰昱一指點在夢澤鳥頭上。
板著臉,氣道:「你這畜生,不過是一枚梳子,本尊豈會同你搶。」
「這哪裡是普通梳子,分明是季主親手所……」夢澤心直口快反駁道,話說了一半,卻又沒了聲息。
小心翼翼打量一眼祁琰昱,見他神色如常,撲棱了兩下翅膀,惴惴不安。
夢澤自覺說錯了話,鳥眼愧色難掩。
祁琰昱再次摸了把青雀的獸頭,唇邊溢出一絲苦笑。
「她才為你梳理了幾次羽毛,便能令你念念不忘五百年,你這畜生終究是痴傻。拿一把梳子回憶過去,倒是仿佛折磨自己。」
祁琰昱薄唇抿出一絲裂痕,也不知嘲諷的是夢澤還是自己。
妖獸看不懂人類情感,大抵也知祁琰昱心情不好。
討好道:「主人今早交代,將西側殿收拾出來,夢澤已是辦妥。」
鳥瞳轉了一圈,不放心追問道:「是有外人要來流雲殿落腳嗎?」
祁琰昱抬眸,看了眼斷崖的方向,冷眸內掠過一抹複雜之色,淡聲道:「嗯。」
斷崖是流雲峰懲戒弟子之地,實則乃一危崖,其上寸草不生,罡風陣陣。
崖上僅有一上山洞,但洞口並無遮擋,每晚罡風最烈,必須祭出靈力方能阻擋寒風入體。
以季魔頭這具凡人之身……
祁琰昱繃著臉,看向青雀,猶豫了一瞬,問道:「你如果現在想見她,我便把她接回來。」
夢澤本就怏怏不樂,搖頭斬釘截鐵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