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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47:40 作者: 容煙
    「那還不好?」大家笑,「養女千里,用女一時,這會兒時鹿安在外邊跑著,前妻女兒替時鹿安進了俞家,往後婚姻能自由選擇,鹿宜打得一手好算盤。」

    「也是,對咱們這些人來說,婚姻能自由選擇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可惜了那位時小姐,大概真當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吧。」

    「有什麼好可惜?以她在時家的地位,嫁到俞家未必不是件好事。俞明洲雖然風評差了些,但好歹長得還算可以。」

    「但是你們今天看到了嗎?那位時小姐,真絕美,跟俞明洲站在一起,俞明洲的風頭都被壓了過去。」

    「漂亮有什麼用?這裡缺漂亮女人嗎?」

    又是一陣大笑。

    有人總結了一句,「再漂亮吶,也就是個低配版的時鹿安。」

    「生了比時鹿安好看的臉,卻沒有時鹿安那公主命。鹿宜跟時光年真是寵時鹿安,拿了一替代品來跟俞明洲聯姻,估計俞……」

    砰。

    鮮紅的酒液流經光滑的地面,順著地勢蜿蜒,透明的玻璃渣在暗色燈光下折射出浮動光影,女人的話也戛然而止。

    俞明洲三個字都沒完整說出來。

    在這種宴會裡,打碎酒杯是常有的事。

    眾人目光只是在這邊停留片刻便一切如常。

    時芊手裡拿著包煙,煙盒裡塞著打火機。

    她身量稍微高些,近168,今天又穿了高跟鞋,所以站在人群里還算突兀,反正剛好能掃過這一圈人,被她撞到的那個人皺著眉,「沒長眼睛吶?」

    時芊淡聲:「長了的。」

    她說:「不好意思。」

    但語言間沒半分抱歉意味。

    那張冷漠又疏離的臉看著還讓人發怵,她伸出空著的手,指腹拂過對方被紅酒淋濕的肌膚,低聲道:「眼睛長了,但沒有用。」

    「就像有些人腦子長了,但也沒用。」她縮回手,輕輕拍了一下女生的肩膀,「交個朋友。」

    「你誰啊?」女生皺眉。

    時芊紅唇微動,「時芊。」

    「低配版——」清冷的聲線在此刻放緩,「時鹿安。」

    第6章 006  這場遊戲,拉開帷幕。……

    在場眾人皆有一種上學時說壞話被教導主任逮住了的錯覺。

    主要是時芊的氣場太過強大。

    這種強大並不是體型的壓迫,而是那雙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眼睛。

    帶著利劍朝你的心臟射過來,好像稍有不慎就被射到千瘡百孔。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環顧四周,剛剛出現在這兒的人仿佛是她們出現的一場幻覺。

    「那是時光年的女兒?」一個女人皺眉,「倒是很有脾氣。」

    「時家可真是人傑地靈,養出來的女兒都挺漂亮。」有人說:「不過時芊要比時鹿安更有味道。」

    「操。」被澆了一身紅酒的女人不可抑制地爆了聲粗口,「什麼味道?紅酒的味道?」

    眾人噤了聲,這才開始哄勸她。

    幾人都是小家族裡的旁支,湊在一塊聊聊八卦,不想給家裡惹麻煩。

    畢竟是她們先罵了人家,人家過來反擊,只能自認倒霉。

    「這會兒別鬧大。」有人勸道:「明意,咱們以後有機會,暗地裡整她。」

    明意便是那個被澆了酒的女孩兒,她撣了撣身上的酒,轉身往衛生間走,「真是晦氣,以後別讓我逮到機會,我弄死她。」

    -

    這場宴會的另一邊,沈羨姍姍來遲。

    本來八點能到,但因為一個演員失戀了狀態不好,所以延了一個小時。

    而這場酒會已經開始觥籌交錯。

    他並不是必須來的,只不過捐了東西,也就捎帶替家人露個臉。

    他在夾縫中看到了堂姐沈婉,走過去跟她碰了個杯。

    兩人站在一起待了會兒。

    五分鐘後,沈婉離開,繼續去應酬。

    他待得無聊,想走。

    於是倚在宴會廳二樓的拐角處給俞明洲發了條消息:【走了。】

    但是剛抬起頭的那瞬間,熟悉的味道從身側傳來。

    淡淡的茶香混合著茉莉香氣,今天還夾雜著濃郁的酒香。

    一條紫色的裙子從他身側的地板划過。

    他回過頭就看到了對方漂亮的蝴蝶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握著的酒杯在一瞬間搖曳,鮮紅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壁上晃動,殘留了幾條晶瑩的紅線。

    獵物——出現了。

    -

    時芊走過二樓綿延的長廊,在盡頭處右拐,找到了一處偏僻的外景陽台。

    她捏著手裡的煙推門出去。

    北城三月的夜晚仍舊泛著涼意。

    樓下是交錯光影,天上是星光斑駁。

    算算日子,今天應當是農曆十九,月亮還蠻圓的。

    她胳膊隨意搭在陽台的欄杆上,纖長的手指從煙盒裡勾出一支煙。

    裡邊就剩了兩支。

    銀質打火機安靜地躺在煙盒裡。

    細長的女士煙夾在嘴裡。

    啪嗒。

    微弱光亮在瞬間點燃了那支煙,青灰色煙霧在空中隨著風向瀰漫。

    風把她的頭髮輕輕吹起,鎖骨處泛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今天的衣服是她和鹿宜一起挑的,偏晚禮服制式的紗質公主裙,這會兒被風一吹,就感覺風從四面八方鑽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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