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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47:11 作者: 奶黃菠蘿包
清冷女聲壓低了嗓音,冷意消散,曖昧疊滿。
「不然點你幹什麼呢?嗯?」葉肅語此刻完全確定這個老闆說的不玩耳伴就是在胡扯,他想這多半就是哪個大主持開小號了。
不過他也不會戳破。
享受這種恰到好處的默契,是棋逢對手的最大樂趣。
葉肅語順著她的話道:「那我聽聽看,誰傷害我們寶貝了?」那邊好像在玩打火機。
咔噠、咔噠……「我被人騙了啊。」
女聲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僅語氣里沒有難過,仿佛還有幾分笑意。
「被騙了,該怎麼報復回去呢,我很苦惱。」
「你說呢寶貝,我要不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火苗冒起。
菸絲點燃後蜷縮成一團,橙光明滅。
周憬聽見耳機里,那個如同公孔雀開屏般花枝招展的聲音說道:「當然了。」
「如果是我的話,他怎麼騙我,我就怎麼騙回去。」
「我不開心了,他也別想開心,我的寶貝不開心了,他就去死。」
不錯啊。
很有覺悟。
周憬支著下巴,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個ID,心情很舒暢。
聽著夙夜非常悅耳的聲音和同樣悅耳的話語,在接觸到這個圈子一年多以後,周憬難得的,終於體會到了,在耳伴上點單的樂趣。
作者有話說:周憬:反套路之王
第十六章 ZZZZ
一九年的五月二十二號,不出意料的是個暴雨天。
傾瀉的大雨灑在這座城市,城郊的墓園冷冷清清,霧氣很濃,一切都被這白霧模糊,不管是人還是記憶。
周憬的黑髮被暴雨打濕了些許,髮絲一縷一縷粘在臉頰邊上,男生撐著黑傘站在墓碑前,身形孤寂得像一抹影子。
墓碑上那同樣被打濕的黑白照上水珠落下,周憬看著那張照片,面無表情。
時間無疑是能夠搬山移海的魔法,照片上的臉如今已經和記憶中的那些樣子有些對不上號了,他逐漸開始遺忘。
美好的、溫暖的……那些應該珍藏的回憶,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消散得那樣快。
令人痛苦的、難捱的那些,卻是刀劈斧刻般清晰,雨季一來,就會在夢裡,在恍惚的每一瞬,一次又一次出現。
果然人都是賤得慌。
大雨熄不滅啟城的燥熱,悶濕的空氣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周憬討厭這種天氣,他的視線從墓碑往下移,他看見腳邊的水窪倒映出他的影子,那張過分蒼白的臉就像新死的鬼一般,毫無活人的氣息。
兩年前的五月二十二號也是如此,他撐著傘站在樓下,看著鮮血蔓延到他的腳下,積成一個水窪。
雨下個不停,血濃了又淡,和血一起蔓延開的,是人們的尖叫,一些噁心的白色絮狀物,還有警笛的嗡鳴。
他那天背著書包,在警車到來前離開,上了樓。
市中心臨江的一排高樓,景色最好,房價也最為昂貴。
他打開家門走進去,周暘正縮在陽台的角落,一雙眼睛空蕩蕩的,一隻腳上還踩著棉拖,另一隻腳卻裸露著,顯然衝過來的時候非常狼狽。
他換下踩了泥土、污水、鮮血的鞋,給周暘端了一杯熱水,把弟弟架到沙發上,給他蓋了一條毯子。
然後自己坐在周暘的旁邊,靜靜地等待警察上門。
「死者和你是什麼關係?」「是我的父親。」
「他最近是否表現出過自殺傾向?」「嗯,他每天都想死。」
周憬把傘從自己的頭上挪開,砸下來的雨點開始打濕他的頭髮。
每個人都有罪。
或多或少,或有意或無意。
向前走了兩步,黑色被放在了墓碑上,遮住了那張在記憶里已經模糊的溫柔臉龐。
周憬從不指望任何人來寬恕他的罪,更無所謂受到懲罰。
活著本就是在受罪,他早就已經習慣於此。
淋著雨,周憬慢慢地走出了墓園。
他的身後,傘被風吹起,很快就不見了。
就像他生命中的那點光亮,只需輕輕一吹,便能消散得無影無蹤。
——今天有事。
葉肅語第N次打開微信看這條消息。
他躺在椅子上,非常不解。
自己的一切行為明明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到了ZZZZ這裡就是在做白用功?這麼久過去了,就算是員工和老闆請假也得客氣一點吧,這人依舊冷得像茅坑裡的石頭,還拽得要命,不知道的以為他才是老闆呢。
偏偏,他雖然生氣,但還就是吃這一套。
葉肅語嘆了口氣,這還真是痛並快樂著啊。
據不可靠社會調查顯示,人只需要七天就可以初步養成一個習慣,二十一天就可以形成一個習慣。
這大半個月他每天下午都和ZZZZ一起打遊戲,顯然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突然空出來的時間就像生活里的空白縫隙,讓他難得的有些無聊和無所適從。
干點什麼好呢。
葉肅語聽著窗外的雨聲,既不想去接單,也不想回復微信上那些沒有處理的消息,他就這樣躺在椅子上,靜靜地任由時間淌過。
不知道發了多久呆,耳伴網頁傳來「咻咻」的提示音。
他撩起眼皮看過去,發現是前幾天給他下過一單的御姐音老闆又給他下了一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