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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1:54:07 作者: 酒爾呀
只不過是主賓顛倒了一下。
因為這次是他在她身上聞到了那個獨一無二的氣息,讓他沉迷。
不知過了多久,沈從越有些疲憊地微微闔上了眼,抬起手穿過她的胳膊,在她柔軟的脊背上輕輕往前一按,就將這個虛抱落實了個徹底。
然後他低低嘆息了一聲,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處,沒等女孩僵硬的身體徹底舒軟下來,他就閉著眼,從喉間溢出一聲低嗯來。
「好,我們一起往前走。」
第33章 聞三十三下
等聞安然來到病房, 就看到聞喜已經將畫板撐了起來,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很直, 畫板上撐了一張純白的油畫布。
她抬起手,按在紙張的一處角上, 白細的指間中,卡著一根蘸著顏料的畫筆。
而她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專注與入神, 周身的氣質柔和美好。
可女孩的臉上很快難掩失望之色,用力將上面的畫布扯了下來, 揉作一團。
「不行。」
她認不了色, 就算之前畫的再好,對色彩沒有基本的辨識度, 也無法去感知線條和畫面,單靠想象,她根本難以下筆, 畫出來的東西就算她看不見, 也知道是差勁兒至極。
靜默了半天, 她微抿著唇,頭也稍稍垂下些,遲遲沒有再抬筆。
直到肩膀處被人輕輕按了按,聞女士溫和的聲音傳過來:「聽到你想畫畫, 我今天回家裡把你之前畫過的一些畫都拿了過來, 還有找來了一些關於這種情況的一些資料,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但是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聞喜, 在我知道你不願意放棄油畫還願意再去嘗試的時候,我很高興。」
聞安然彎了彎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向她表示著安慰和鼓勵。
「才剛剛開始,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聞喜低低應了一聲,接過她遞過來的那些畫冊。
從小到大,她專學繪畫,最初便一心沉溺在油畫上,這麼多年來,她多多少少也畫了不少,其中更有一些獲了不少獎項,聞安然捨不得把它們扔掉,便都整理著做成畫冊。
聞喜在外地上大學的時候,聞安然有時候閒了就翻翻畫冊,也算是解一下想她的苦。
假期里聞喜回來,還會給花店裡的花卉畫幾張,然後擺在花店的方角里,和那些花束相得益彰,客人們進來看見,也有非常好的效果。
有的客人進來,看到那些畫,幾乎沒有人不眼前一亮的。甚至有特別喜愛的,問這是誰畫的,提出合適的價格想要買下來。
但相比於那些花卉,聞喜其實更喜歡畫她的聞女士,更多時候,等到花店不忙,她就端坐在畫板前,拿著畫筆頂在下巴處,然後洋溢著點點笑意,一臉認真地看著她的聞女士在花店裡上下整理著,然後再細細端詳一會兒,找好角度,開始動筆。
關於聞安然在花店的各個方位聞喜幾乎都畫過,每一張聞安然幾乎都愛不釋手,想掛起來,可又怕盪了灰,便精心包起來,放在畫冊里。
聞喜攤平手掌,慢慢撫摸著放在膝蓋上展開的畫冊,眼前一片漆黑,可手心下面卻是顏料幹了之後的凹凸不平,摸過去只覺滿是磨砂感和硬感,她不厭其煩地摸了好幾張,最後才抬起頭,抱著畫冊對聞女士語氣平靜地說:「布拉姆利特在三十歲徹底失明,可他並沒有倒下,以特殊顏料做底,進而開始油畫創作,既然有人能做到,那這個人可以是別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她冷靜說完這些話,停頓了幾秒後,將那本畫冊還給了聞安然,抬起手在自己裹著白紗的眼處輕輕碰了碰,隨後似想起什麼,唇角一松,淺淺地笑了笑:「我會做到的。」
「至於那個手術。」
聞喜沒有再逃避那個讓她和聞女士都諱莫如深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問題,語氣鎮靜而又淡定地繼續說著:「我願意接受手術治療,只不過媽媽。」
她仰起頭,慢慢說著:「等這一次過後,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了,我們都好好過,好好往前走,好嗎?」
聞安然接過畫冊,見到聞喜柔軟堅定的臉頰,眼裡忍不住泛起晶瑩的淚光,重重點了點頭,帶了絲哽咽。
「好,我們都往前走,往前看。」
聞喜笑了笑。
等她打算重新轉過頭,低頭繼續專注於怎麼更好地去畫時,想起什麼,問旁邊的聞女士:「法院那邊的結果怎麼樣?賠償款打過來了嗎?」
聞安然哽了一下,眼暗了幾分,隨後她努力彎了彎唇角,將語氣放緩下來:「打過來一部分,不過也可以把這段時間對付過去了。」
聞喜不疑有他,應了一聲,緊接著沉默了下來,面色沉寂。
過會兒,她好像還想問些什麼,動了動嘴唇,幾分鐘過去,也沒問出來聲來。
能問什麼呢?
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就這樣充當了幾分鐘的啞巴,聞喜咬了下唇,那些想要探尋的答案在心頭上堵了又堵,最後也沒能吐露出來。只一聲不吭地抿著嘴巴,偏過身來,正對向畫板,重新在那上面夾了一張油畫布,看樣子是已經沒了心思再問這件事。
看到聞喜這般,聞安然不由得輕輕鬆了口氣,將方才因不安攥起的衣角放開了些,留下一角滿是褶皺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