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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37:38 作者: 長安煙火
為什麼要逼自己!偏偏還是在這種時候。
西南貪墨一案本就引得民生哀怨,淮南才又出了事,現在北境那邊也開始不安穩了,如此內憂外患之際斷不能再生任何事了。
這日高衍在承乾殿內枯坐了一下午,沒見任何人。
年後開朝他下達的一道聖旨就是讓趙觀南啟程歸漠北協助穆北候謹防東胡開戰。
穆北侯府內,得知消息的母子三人除了趙觀南,高懷寧和女兒安然都愁著一張臉。
「哥,能不能去和陛下求求情,延期半月再走啊,我馬上就要成婚了,爹不回來就算了,現在連你也要走。」安然十分不滿,一張小嘴撅著老高了。
高懷寧則是擔憂北境的情況,陛下這匆匆讓兒子回北境難道那邊現在局勢已如此緊張了嗎?一旦開戰丈夫兒子都在戰場上,她現在就已心慌了。
「說什麼傻話呢?聖旨已下豈能再改,再說了哥這回雖然無法送你出嫁了,但你努努力到時候等你孩子滿月酒的時候,哥和爹一定能趕回的。」
見母親和妹妹都不開心,趙觀南故意逗安然,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安然就紅了臉氣的想要打他,兄妹二人追逐著。
高懷寧心事重重的勉強擠出笑意看著玩鬧的兒女。
唯一慶幸的是現已開了春,雖冰雪還未徹底消融,但天氣慢慢回暖,等兒子到漠北時想來已是春暖花開之際了,就算是真的開戰,起碼是不用再受嚴寒之苦了。
這麼一想還稍稍有些寬慰。
入了夜,趙觀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齊昭,她要做的事太過兇險,這個時候自己又要回漠北了,越想越擔心,到了後半夜還是睡不下,乾脆穿衣起床直接去了靖文公府。
這次沒再翻牆進去,而是倚靠在她的院牆之下閉眼小憩,但想的也都是自己走後怎麼安排她的事,長青他得想個辦法不讓母親知道把他留在她身邊為好。
宮中也得安排人,俞秉文那邊自己也得再去打個招呼。
就這樣想著想著,直至晨曦微光慢慢破曉,靖文公府的大門開了。
風眠院內,這夜齊昭也睡得不踏實,到了後半夜好不容易睡下又開始做起了夢來。
夢裡全是白霧,山林隱藏在霧中依稀可見,夢中齊昭看見一個長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身著紅衣在一塊石碑前站了許久,最後臨走前對著石碑說了句對不起,就消失在白霧中了。
她想追上去看清楚,但腳卻動不了分毫,迷迷濛蒙之間白霧漸漸散去了,齊昭卻再沒看見那個女子的身影。
而這時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突然變成了剛才那女子的那套紅衣,面前的墓碑上也赫然寫著趙觀南三字,齊昭驚嚇的立刻醒來了。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只是做夢了,額頭上驚出了一層冷汗。
屋外天已亮了,齊昭緩了一會兒,才起床洗漱,剛吃完早膳,就聽僕人來稟說是穆北侯府的世子來了,現已在文熙堂了。
自二人定婚後,趙觀南來靖文公府門房都不會再攔他了,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自己以後的主子。
剛做了那樣的夢,現在乍一聽見趙觀南的名字,齊昭還有些恍惚,心神不寧的去了文熙堂見他。
得知趙觀南是來和自己辭別的,她幾乎立刻又想到了昨夜那個不好的夢。
「世子,你要去漠北,是又要開戰了嗎?」齊昭不安的問他。
趙觀南回她:「暫時還未,只是邊境近來一直不太平,有這個可能。」
夢境太真實,導致齊昭現在知道他要去漠北,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那你什麼時候走?」齊昭又問他。
「後日。」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聽見他後日就要出發,齊昭擔憂的話脫口而出,說完才覺察自己剛才太急切了,又忙解釋道:「我是擔心你···」
才說了一半就又急急停下了,怎麼好像越描越黑了。
趙觀南眼中頃刻間就布滿了笑意,回她:「我會小心的,姐姐在京城也一樣。」
「好。」齊昭點頭應下,索性也不再解釋了。
「姐姐,我可以抱一下你嗎?」臨別前趙觀南向齊昭問道。
齊昭沒有回他,主動走近了抱住了他,低聲又囑咐了一句:「世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安回來。」
趙觀南慢慢揚起手將人緊緊鎖在懷中,眷戀回她:「姐姐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終於好像有些在乎自己了,他又怎麼會捨得讓她為自己擔心呢。
趙觀南匆忙要回漠北,還有太多的事要做,在文熙堂沒有久留,很快便出了靖文公府。
崇安街外,徐世欽看著那個剛從大門出來的人,仔細回憶前世的事,太匪夷所思了,曾經趙觀南奉命去漠北是在一年後東胡帝位之爭塵埃落定之時,那時剛結束了內鬥的東胡朝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向大鄴開戰。
可如今東胡老皇帝還未死,那兩位皇子還正為了皇權爭的頭破血流,這個時候東胡怎麼可能發兵漠北?
可偏偏聖上又下了詔書讓趙觀南赴北,徐世欽想不通,但自己重生回來後的確很多事都改變了。
世局如棋,一子動,滿盤皆變,這以後的發展他也沒了把握。
晨起暮合,轉眼便到了夜裡。
深宮內苑中,高衍獨自提著宮燈推開了那扇已經有些斑駁的朱門,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宮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