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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37:38 作者: 長安煙火
    「夫人,這侯府世子還真是個熱心俠義之人。

    貫珠扶著夫人上馬車,上次仗義相助,今日又果斷出手,這般嫉惡如仇的少年將軍,不愧是她們大鄴戰神的兒子。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永遠的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只要路遇不平就會出手相助,若非如此當年他們也就不會相識了。

    齊昭依稀記得,那應該是八年前了,那時她和徐世欽剛到京城成婚後不久。

    京中物寶天華,瓊樓林立,只是繁華的背後,她們的日常開銷一下大了起來。

    京中光是稻米都比之江都貴上三成,其他就更不用說了。

    衣食住行樣樣超支,即便她跟著林家嬸子洗衣做工貼補,日子還是經常過的捉襟見肘。

    那時徐世欽得同窗介紹,去了一家書肆投文寫稿,當初那同窗向他言每月只需撰寫兩篇文章,即可得五兩銀子,多勞多得。

    只是書肆掌柜為保文章的優善,需得先收十兩銀子作為質押,否則便不會接受投稿。

    那時齊昭跟著林嬸子做各種雜工,便是再努力一月也不過二兩銀子的進項。

    他們的積蓄也所剩無幾,為了不讓妻子那麼辛苦,徐世欽拿了家中僅餘的積蓄去了書肆。

    可誰知後來每次徐世欽去交稿時,掌柜卻總是推三阻四,評其書稿未達要求。

    幾次三番後徐世欽慢慢也明白了過來,自己怕是被人下套了。

    他未聲張悄悄在書肆外蹲守了幾日,果然發現了好些學子都被掌柜誆騙了。

    明白在京中這個地界敢這般行事坑人的書肆定不會簡單,僅憑自己勢單力薄無法討回公道。

    徐世欽不動聲色的聚齊了所有受害者,聯手去書肆討回質押銀兩。

    本以為眾口悠悠,掌柜必會無法否認,退還銀兩,可誰知那書肆的幕後東家早年草莽出身,行事霸道慣了。

    見他們人多,竟直接尋了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以尋釁鬧事之名將人都趕了出去。

    徐世欽這邊雖然人多,但都是些弱不禁風的書生,又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書肆在這條街上不知坑騙了多少學子,皆因那些學子都是家中貧困無權無勢之人,被騙後去理論反而還要挨頓揍,告官又因證據不足無法定掌柜的罪,反而只會招來更殘忍的報復,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書肆久而久之在京中臭了名聲,但經常還是會有初到京的學子被騙,只因無人奈何的了他們。

    但這一次許是因為他們人多,雖未順利討回銀子,但終歸還是將事情鬧大了。

    往日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街坊百姓順勢都對著書肆罵罵咧咧,唾沫橫飛,好不熱鬧,趙觀南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那時的他不過一剛滿十三歲的少年,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本以為這邊是有什麼新奇之事,想過來湊個熱鬧,誰知會是這樣一個欺行霸市坑蒙拐騙的官司。

    年少衝動的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教訓起人來,結果可想而知,那個幾看似高大實則只有蠻力的打手在他面前不堪一擊,即便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小少年。

    見狀不對,掌柜趕緊去報官,誰知官差來後反而被少年罵的狗血淋頭,說他們縱容包庇,不思作為,官差們那愣是一句話也沒敢多說。

    掌柜這才明白這個少年來頭不小,悔之晚矣,不得不將銀兩全數退回,書肆也被封了,人自然也沒逃掉,被官差押了回去。

    徐世欽和趙觀南就樣相識了,得知是徐世欽把人聚集聯手討公道的事,趙觀南欣慰他總算見到一個沒那麼迂腐固執的書生了,書生總以為這世上誰都是講理之人,可這世上的惡人是只聽拳頭的話。

    順利拿回了銀子,眾人都十分感激趙觀南,心中明白若非他,這銀子十有八九是難要回來,而且往後還會有別人被坑。

    但也知這幫了自己的少年非富即貴,他們那點謝禮人家肯定也看不上,便每人都湊了錢讓徐世欽以眾人的名義請他去酒樓吃酒,聊表心意。

    趙觀南一張嘴說不過眾人,盛情難卻也就不再拒絕。

    就這樣一頓酒,趙觀南得知徐世欽的身世,驚其在經歷過種種苦難後竟還能這般奮發向上,心中佩服之餘起了結交的心思。

    從那以後二人漸漸相熟,不過月余後,一日徐世欽出去之時,交代齊昭說會帶個小兄弟回家,讓她多準備兩個菜食。

    齊昭只記得那時的小世子的年歲不大,身量才不過到她耳邊,唇紅齒白的像畫上的仙童。

    明明是稚歲卻如大人一般,一本正經的喚徐世欽為徐兄,齊昭同他打個招呼,他竟還會結巴。

    當時的齊昭覺得好玩就故意逗他,讓他叫自己姐姐,少年羞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喊了,現在想來他當時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那幾年齊昭三天兩頭的總會在家中見到他一次,他還給徐世欽介紹了一份不錯的差事,在一家布坊做帳房先生,每月盤點一次記帳即可,事情清閒卻酬勞不菲。

    後來徐世欽到了戶部任職後才知道原來那家布坊是穆北侯府的產業。

    那幾年兩人甚是相熟,他黏徐世欽的程度讓齊昭只覺得家中多了一個聽話的弟弟。

    慢慢的不知怎麼回事,許是孩子大了,他們關係越來越疏遠,再後來他就去了漠北從軍,她們就再也沒見過了,直至上次在雲間寺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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