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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6:18 作者: 梵瑟
然後映紅從地上撿起樣東西奇怪地問:「小姐,這是什麼?魚泡嗎?」
杜允慈定睛辨認出來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走回臥室里來的蔣江樵見狀冷下臉,讓映紅放下東西出去。
映紅的目光觸及他如寒潭的神情,嚇得臉都白了,匆匆離開。
「你凶她做什麼?」杜允慈有點不高興。他如今倒是在杜家的一眾僕人面前丟光了他曾經的溫儒爾雅,沒幾個不怵他的。
蔣江樵收斂冷意,轉向杜允慈,略顯無奈地輕輕嘆氣:「說好了少讓她打擾我們。」
杜允慈:「我允她進來伺候我梳洗還不行嗎?」
「不是有我嗎?你現在不是待字閨中自己住著。」說話間蔣江樵走過去,把重新被丟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眸底又有些深黑,「像剛剛那樣,我用過的東西被她拿在手裡,你就高興了?」
杜允慈:「……行,這次我理虧。」
她也是夜裡見蔣江樵將此物套到他的金箍上方才了解到,這便是給男子戴的「腎衣」,避子之用。蔣江樵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找好了這些東西。映紅方才看得沒錯,正是魚泡製作而成的,蔣江樵其實準備了好幾個,除此之外還有牛羊腸子做的腸衣。
——這不,這會兒蔣江樵又從床上揀出兩個。
不過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沒正式派上用場,原因無他:太難用了。蔣江樵不舒服,杜允慈也覺得奇奇怪怪的。兩人為此折騰了許久,搞得興致差點沒掉,最終都受不了,達成一致,丟開了。所以杜允慈等下還得再喝一喝避子湯。
「你去幹嘛了?」杜允慈轉移話題,好奇他起床之後的那五分鐘去向。
蔣江樵背身對著她,親自動手鋪著他們床上的被褥,回答說:「沒什麼,吩咐葆生辦點事兒。」
杜允慈自梳妝檯前回過身來:「我也有一件事想交待葆生或者阿根幫忙辦一辦。」
昨晚她回來就想和他商量的,卻現在才得空。
蔣江樵樂意之至:「你儘管提來。」
杜允慈說:「就是想葆生或者阿根想想法子讓容媽回鄉下去,別繼續留在阿遠身邊。但不能被阿遠知曉是我的意思,得容媽心甘情願。」
目前以阿遠和容媽之間的情誼,若她強行趕走容媽,阿遠必然也會跟著走,是故她在阿遠面前隻字不提容媽,她打算悄悄做。她本人自然如她在阿遠面前所言的,他在杜家去留隨意,她不關心。可她關心杜廷海。父親非常重視和阿遠之間的血親關係,她不希望他的情緒受到這方面的影響。他說她如今看起來每天都很幸福,他又何嘗不是?她想盡全力在他面前維持住這種幸福感。
蔣江樵應下:「一會兒就吩咐他們去辦。」
「前提是不傷害容媽的性命。」杜允慈補充強調。她不願意看到他身上再背負無辜的人命了。
蔣江樵從床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腦袋:「為了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我會多積德的。」
突然又提孩子,杜允慈神經少許敏感。定了定神,她抬頭,彎唇打趣:「那你可得趁著這幾年多積點。」
蔣江樵的眸子隱在鏡片後,低身吻了吻她的額:「要讓這世間多幾個小鈺姑。」
杜允慈的想法可和他相悖,以後若要生,一個已經夠嗆,怎的還「幾個」?面上她暫且不和他起爭執,正色另起一話頭:「還有一件事。」
蔣江樵:「鈺姑說什麼夫君都答應。」
「你好歹先聽一聽呀,也不怕我坑了你。」杜允慈笑,旋即斟酌言辭道,「我想等過些時候爸爸的氣色再好點,杜家的廠子也重回正軌完全穩定下來,就帶爸爸到美國,試試看能不能治好爸爸。」
一瞬間,她察覺蔣江樵的身體僵直了兩分。
杜允慈趕忙強調:「別想歪了,我不是要藉機丟下你遠走高飛。家裡的生意都還在霖州,我不可能不幫爸爸守好杜氏的祖業。只是想再給爸爸找找活命的機會。」
正因為杜廷海的病情以及她接手了杜家,她連原先想和蔣江樵一道離開的霖州的計劃都不得不暫且擱置。而這些天來不是沒有派人尋訪過其他地方的名醫,包括舅舅和表哥他們也幫忙想法子,然而均無果,只不過有洋人醫生提過如果各方麵條件允許,就遠渡重洋試一試,國外的醫療設備和技術水平是國內遠無法比擬的。
蔣江樵睨下眼來,眼波似無瀾:「你的意思,就是沒打算讓我陪你去美國?」
杜允慈生怕他誤會:「你應該離不開國內吧?你總不能長期撒手不管你的生意,不管葆生和阿根他們。我也承認我有點私心,希望留你在家裡幫我盯住杜家。否則我沒有其他能交託的人。」
「望卿,」杜允慈兩條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我如今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也陪我和爸爸到國外去,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家裡?」
蔣江樵只回答她三個字:「不可能。」
杜允慈抬頭:「你剛剛不還說什麼都會答應我?」
蔣江樵沒什麼表情:「一切的前提是你不離開我。」
杜允慈:「我不是說了,我不是要離開你。」
蔣江樵:「不必再提。」
杜允慈:「望——」
蔣江樵此刻的眉尾覆有陰影,絲毫不掩飾他眼睛裡的郁色:「再試一試找醫生幫你父親儘可能地延長生命是我做出最大的讓步。若非他是你的父親,我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