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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6:18 作者: 梵瑟
    很快她又情難自禁轉回眼珠子打量他。

    他第二次穿西裝。

    太奇怪了。他的樣子看起來又變得不像她認識的那個教書匠了。比她生日宴上第一次見時,還要不像。

    卻也比第一次,更要吸引她的眼球。

    如果說長布衫的蔣江樵是舒適的秋天,如同他們剛認識時的那個季節,那麼此時她面前穿西裝的蔣江樵透露的氣質就該是凜冽的冬天——

    「允慈,你很美。」蔣江樵低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隔著白手套,她的手被他抓在手裡,一如既往涼涼的。

    杜允慈想說賓客們都在看著呢,眾目睽睽之下講悄悄話他也不會難為情。她用眼神示意蔣江樵轉回前方去,然後沒等確認蔣江樵有沒有聽她的話,她羞澀地抽回手,當先看向神父。

    神父是專門請來的主婚人,不會講中文,用英文讀了一段西方聖經里的詩歌,在場賓客沒幾個人能完全聽明白,不過沒關係,杜允慈還請了位翻譯,在神父讀完之後現場轉述給大家聽。

    儀式的流程很簡單,神父讀完詩歌之後,杜廷海將定製的結婚戒指送到他們面前。

    然後先是蔣江樵拿起其中一枚,宣讀誓詞:「我蔣望卿願娶你杜允慈為妻,從今以後,無論安樂患難健康疾病,一切與你相共,我必盡心竭力地愛敬你、保護你,終身不渝。上天實臨鑒之,這是我誠誠實實地應許你的,如今特將此戒指授予你,以堅此盟。[注]」

    誓詞是準備了念稿的,雖然提前拿了內容給蔣江樵熟悉過,但其實可以當場照著讀,就像神父在讀詩歌時一樣。

    而現在蔣江樵並沒有用拿念稿,他竟預先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了。整個宣讀誓詞的過程中,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的雙眼。

    杜允慈早些年便對洋人的結婚誓詞爛熟於心,卻從未如當下這般觸動,一句句誓詞從他嘴裡的出來,她的心潮一波緊接著一波地澎湃,以致在神父問她確認是否願意嫁給他時,差點忘記回答。

    戒指戴進她的手指時,杜允慈看到蔣江樵的微微泛白的骨節正幾不可察地輕輕顫抖。杜允慈安撫性質地蜷了一下手指,若即若離地握住他的手,下一秒便被蔣江樵反手牢牢地抓入他的手掌里。

    若非杜允慈還要說誓詞,他怕是根本不會放開。

    既然蔣江樵脫稿,杜允慈自然也就不看稿了,也注視著蔣江樵一字不落地讀了一遍誓詞。

    等她也為蔣江樵戴上戒指後,由杜廷海宣讀她和蔣江樵的婚書。

    原本婚書應該在今天的婚禮上在證婚人的面前再依次用章,但昨晚杜允慈見蔣江樵提前戳了章,她也給戳了,所以這會兒兩人便各自再添了手指印。

    這個證婚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查良。

    杜廷海和杜允慈說的時候,杜允慈心裡其實有些膈應,但並未反對,她知道杜廷海給查良這個面子,是要藉此機會表態,霖州的商界已全面接受他這位新督軍。

    「恭喜。」查良接回摁完手指印的婚書,向他們道賀。

    杜允慈和蔣江樵也向查良鞠了個躬,隨即向杜廷海和其餘賓客鞠躬,最後由攝影師拍了照片。

    至此,婚禮的儀式完成。

    杜允慈歡歡喜喜地要和蔣江樵去多拍兩張照片再換掉婚紗。

    行至半路,有人突然跌跌撞撞衝出來,撲倒在她面前:「小姐!」

    第45章 你就是壞人

    杜允慈嚇一跳, 下意識躲到蔣江樵身前,蔣江樵恰恰也下意識護她到懷裡。

    跟隨的映紅當先認出人來:「大壯?」

    杜允慈驚詫。

    映紅趕忙上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正是杜允慈想問的。而且他怎的忽然這副模樣出現。杜允慈也要走過去,但她的手被蔣江樵緊緊攥著不放。

    杜允慈當他是出於關心,正要安撫他沒事, 卻聽大壯說:「小姐, 我消失的這段時間都是被他的人給軟禁起來了!」

    儘管有映紅扶著, 大壯依舊站不起來,只能勉強抬起一隻手, 指向杜允慈身側。

    杜允慈怔愣。

    大壯生怕再出什麼岔子, 急不可耐地一口氣講完:起因是元宵當晚他去雲和里接她時偶然碰到曾經在咖啡館將程兆文一腳踢飛的練家子光明正大從蔣江樵住的地方跑出來, 他去追那人, 結果因為地形不熟悉追丟了。本來想立馬告訴她, 奈何她喝醉酒不省人事。於是他決定再去夜探雲和里, 希望能調查出更多的事情待次日一併稟告於她, 但在雲和里中了對方的埋伏。大壯一人之力難敵眾, 慘遭捕獲。這陣子他被餵了軟骨散和迷藥軟禁在地窖里,每日昏昏沉沉渾身使不上勁, 直至今日才得人相救。

    「小姐,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再也見不著你告訴你這些事!」大壯情急之下欲推映紅去保護杜允慈,「小姐!你先別嫁給他!他的底細有很大的可疑!絕對不是普通的教書先生!」

    映紅根本呆住了,一時沒能領會大壯的意圖。

    倒是杜允慈自己, 迅速想掙開蔣江樵的手。

    蔣江樵死活不鬆開, 但還算鎮定自若,不緊不慢說:「允慈,別怕,大壯講的這些,容我和你解釋。」

    杜允慈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滿腦子只有噩夢的閃回,惶恐叫喊:「你放開我!放開!——爸爸舅媽表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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