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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吸了幾口氧氣,付迎濤醒過來,看著頭頂烏泱泱的人頭還有些懵,半天才回想起剛才發生什麼事,掙扎著坐起來,口鼻處罩著氧氣,說不了話,看得出來咽不下這口氣。

    巴雲野摔他的時候還是保留了一番實力,並沒有下狠手,只求放倒,不求傷害,所以他除了過於激動腦缺氧暈了一會兒外,身上既沒有擦傷更沒有扭傷。可他覺得自己遭受奇恥大辱,恨不得衝上去再戰,無奈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他也不是強龍。

    夫妻倆扶著他回到帳篷里,巴雲野把剛才二人的口角經過簡略一說,跟她一樣跑車的河馬義憤填膺,「我們怎麼就沒正經工作?!他媽的!老子再去揍他一拳!」

    「本想溜溜狗的,現在罷了。」巴雲野撫摸著虎子的腦袋,遺憾地說。

    刁琢心裡有一番別的打算,因口袋裡沒帶煙,問大強他們要了一包,也走回帳篷。巴雲野在外頭拿小餅乾餵鼠兔玩,不知過了多久,大帳里叫吃午飯,刁琢叼著煙走出來,帶她找個避風的地方,「我分別向老付和蔣奧航陪個不是,幾根煙套出他倆不少話。」

    「你就是想抽菸。」巴雲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刁琢摁滅菸頭,舉手投降,錚錚硬漢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乖得跟兔子一樣。

    她噗嗤一笑,「說吧。」

    「老付他老婆很多年前就被確診肝癌,手術後病情控制下來,那時小付還在上大學。小付跟蔣結婚後不久,他老婆就有復發的跡象,醫生明言堅持不了多久。但蔣卻不知道岳母那次生病是肝癌復發,以為發現時就是晚期,所以很快去世。」

    巴雲野詫異地問:「這麼說,他岳母的癌症其實跟他沒半點關係,只是病情控制失敗?」

    「老付說,幾年前發現癌症的時候醫生就不排除再次復發的可能,只是時間早晚。小付婚前跟他說,怕丈夫覺得養母生病是個負擔,要求老付隱瞞病情。」

    巴雲野冷哼,「怎麼還有人把這樣的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以為是自己手持死亡筆記,讓誰得癌症就得癌症?」

    「心理戰……」刁琢無奈地搖搖頭,遠眺玉珠群山,「記得他們一起吃的維生素E嗎?我猜,小付的同夥是個有醫學或者藥學背景的人,才能忽悠得蔣以為用下藥或者騙著吃藥的方法能將岳父母陸續害死還不被人發現。養母因病去世是必然,把這件事做得像人為,讓他有一次自以為成功的經驗,才會放心大膽做第二次,同時,使另外那個同夥更能夠得到他的信任。」

    「處心積慮啊!」

    「你終於用對一個成語。」

    巴雲野覺得很困惑,「也不知老付做了什麼讓她厭惡的事,還有,她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刁琢想了想,「應該就在這次登山途中,尤其是出發沖頂到登頂前、太陽還沒升起的黑暗幾小時,她有把握『一擊必中』,而且說不定還會借蔣奧航的手,至於他知不知情,我們不得而知。否則,前幾天鋪墊那麼多次等於白費功夫,老付一出事,她覺得我們都是可以證明是蔣心懷不軌的人。」

    「只能說,她選錯了人。」巴雲野雙拳微微一握,「我們登頂時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時時留意她的小動作。我看,接下來再找機會跟老付干架,最好把他留在大本營,不要登頂。」

    「念頭不死,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難保以後不出事。」刁琢不太同意這種治標不治本的粗點子,「一定要想辦法讓付星月懸崖勒馬。」

    第68章 螳螂與黃雀(4)

    下午時天氣轉晴,陽光普照,天空、白雲與雪山構成的藍白色風景美不勝收。

    午飯後,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徒步前往C1營地,登頂之路的前半段即將開始。大本營到C1大約4公里,先要下到冰川融水形成的河灘里,然後越過冰川,沿著山脊再往上爬,山脊處還有一段被稱為「奪命坡」,高原反應和幾乎能把人吹翻的大風是這段路對登山客最大的考驗。

    「來都來了,這時候打退堂鼓,半途而廢?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要總拿我的年齡說事,還沒七老八十,憑什麼這個不能幹那個幹不了?比我年輕幾歲的,甚至有些三十幾的,身體都不一定比我好。要不,我就不來,來了就一定要上到最高處,沒有什麼在大本營等著的道理。真是笑話!」

    付迎濤對登頂似乎有著一種執念,無論他人怎麼勸說、忽悠,他都表示要登上峰頂。他雖說在企業里是級別很高的領導,但年齡擺在那裡,臨近退休,本該退居二線,他心高氣傲一直不肯讓出位置給更年輕的人。

    幾天的相處,從蔣奧航的口中大家也大約知道「新舊勢力」的鬥爭一直是付迎濤所在國企存在的大問題。總經理是新上任的,但「臣子」是舊的,他要站穩要鞏固權力,就要引進自己的人,所以他提攜了一大批年輕幹部,也調來了一些自己以往的親信。論資排輩,新人不如老臣,但論後台,新人的靠山是一把手,如此一來,兩派對立,有的老臣「擁兵自重」,處處不給新任管理崗位的人方便,硬壓人一頭。付迎濤是「老臣」的領頭羊,也是總經理的眼中釘,他不肯放權,不肯退位,總經理礙於他在企業這麼多年的人脈和根基,一時動不了他。

    對付迎濤來說,出色的後輩越來越多,站隊的時候,自己身邊都是一群「老臣」,更多人願意站在比他年輕或者後台更硬的人身後,他覺得自己就像電視劇里的前朝舊臣,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同時盼著自己趁早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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