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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刁琢從河馬那兒聽說撿到藥瓶的經過,悄悄看一眼正膩在一起說話的小夫妻,再看看被報紙掩去半張臉的付迎濤,眉心一蹙,好像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拿著這個報警。」巴雲野低聲對他說。
「別中計。」他不為所動。
巴雲野不解,「什麼意思?」
「想害人的如果是這種智商……。」刁琢瞥一眼巴雲野手裡的藥瓶,仿佛那就是一團廢紙,毫無價值,「我們也不必費心勸服老付放棄登頂,甚至不必為他將來的安危擔憂半分。」
「但如果在登頂前幾小時給老付吃下這種藥,他就會低血糖,嚴重的低血糖會死人。而且,因為在沖頂,體力消耗大,任何人出現低血糖、高反甚至突發什麼心腦梗塞都很正常,老付萬一因此死在登頂過程中,看著就像個意外。」
刁琢拿過藥瓶打開一看,揚揚唇角,用下巴指一指其他登山客的背包,「你看看登山教練和其它人都準備了什麼東西隨身攜帶,再看看藥瓶上完整無缺的標籤。」
河馬左右看看,忽然抬眼看住刁琢,豎起大拇指。
巴雲野環視一圈,一會兒後嘆一口氣,自嘲地說:「是我太想當然了。」
每個前來登山的人,都早早備好足夠的巧克力和葡萄糖等能夠快速補充人體所需糖分的東西,倘若真有人在登頂過程中出現嚴重的低血糖,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救他一命。即便上山前吃下降糖藥物,也不能保證登頂時一定會因低血糖來不及救治而死,這種手段缺乏成功的必然,可以說,多此一舉。還有,哪個要害人的人,不把藥瓶標籤撕得乾乾淨淨?普通的弱智都干不出來!
「既然他們都沒糖尿病,為什麼多此一舉帶這個來?」河馬問,「就算不是為了害人,不小心誤吃下去也挺麻煩的。蔣確實希望岳父趕緊完蛋,也許他一開始帶著這玩意,後來發現沒用,乾脆給扔了?」
「假設確實有人想害付迎濤,為什麼現在我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蔣奧航?」刁琢反問。
「先入為主?」巴雲野指指河馬,「他聽見蔣打電話說的那些話,而我看見那個叫什麼『睿睿』發來的信息,我們都知道蔣是陽奉陰違,其實心裡很厭惡他岳父,還想著人家的財產。」
「對,因為蔣暴露在先,所以處在明處,是一隻『螳螂』。但螳螂絕不可能幹這樣的傻事……」刁琢輕輕搖一下藥瓶,裡頭的幾顆藥撞擊罐壁發出幾聲脆響,「留下這個的,其實是『黃雀』。」
「難道是付……」巴雲野話說一半,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瞥一眼付星月,大強幾個打牌聊天聲音吵雜,他們一家人並沒有關注這邊。她趕緊壓低聲音,「是她?」
「如果是她,那實情就非常恐怖!」河馬雙手插進兩鬢頭髮里一陣亂抓,「她知道老公要害她老爸,不僅無動於衷,還假裝毫不知情,巴爺有意提醒她要去檢查她老公的手機,她還無動於衷。八成那時就發現我們已經知道她老公的詭計,故意留下這玩意試探我們,讓我們以為蔣要用這種方法去害人。唉!我還特地買了一大包葡萄糖,就怕到時候不夠用……」
巴雲野看著河馬買回來的葡萄糖,對他有事隱瞞她的不滿忽然減輕很多——他既然有心救人,那一定壞不到哪兒去。
買?她腦中似有一個新靈感。
「在西大灘買不到這種藥!」她忽然說,「不管留下藥瓶的是誰,都不是臨時起意去買的,估計在格爾木買的,又或者在家裡時已經準備好帶過來。」
「臥槽,真相更可怕了!」河馬捂住臉,「這是借刀殺人啊!你們女人……唉!最毒婦人心!」
「少給老子潑髒水。」巴雲野橫瞪他,「難道我們好心好意想阻止一件壞事的發生,反而被當子彈使?媽的,老子不管了,從現在開始就當個瞎子,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裝死,反正我到玉珠峰又不是為了弘揚正義,而是……」
見她忽然停下不說,河馬看住她。
「會我男人~」巴雲野伸手摸一下刁琢的下巴,鬍子拉碴的還挺扎手。
刁琢臉色肅殺。如果這瓶格列本脲片不出現,他對付星月僅處在懷疑階段,現在他可以確定,自作聰明的蔣奧航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一個盾牌,盾牌後是她尖利的矛,這支矛才是要直扎付迎濤死穴的利器。
「你偷聽他打電話時,誰先在公廁,是你還是他?」刁琢問。
「是我。」河馬說,「我肚子疼,本來是要去旅館廁所的,結果裡頭有人,只能去樓下的公廁。拉一半,他才進來。」
「我記得你當時說,他出去之後跟付星月打招呼。」刁琢又問,「當時我有所疑問,他妻子就在公廁附近,他為什麼毫不顧忌地跟人談論對岳父的不滿?」
河馬擺擺手,「不在附近,她在樓上呢,他們的房間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公廁。」
「原來如此。」刁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難道你覺得河馬聽到他的通話不是碰巧?」巴雲野問。
「如果,你撿到蔣奧航的手機也不是碰巧?」
「總不可能是她故意把老公的手機扔在那兒給我看吧?」巴雲野一臉不可思議,「她從不看他的手機,更不可能在那時拿著他的手機啊!」
刁琢搖搖頭,「你為什麼認為掉在地上的是蔣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