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付星月說,「那幾個人挺愛議論人,我之前就聽他們說您爬不上去,最多青海玩一趟就回去了。」
付迎濤聽了,臉色一變,「誰說爬不上去?這次我非登頂不可!我不回格爾木!」
跟刁琢一起來的幾個哥們中也有一兩個開始出現高反症狀,比較輕微,就是頭疼而已。陸建毅說,多喝水多排泄,吐了再吃,什麼時候吃了不吐,高反就克服了。一年有大半年在各種進藏路線跑車的巴雲野完全沒有高反症狀,坐在刁琢身邊的位置上佯裝聽課,實際抱著手機在戶外越野群里聊天拉生意。
課間休息的時候,大強問巴雲野:「巴爺跟刁琢既然是羌塘救援中認識的,是不是也在北斗救援?」
「早前他也問我加不加入救援隊,我給拒絕了。」巴雲野看了眼刁琢,「一來,義務勞動賺不到錢,二來,就算加入,我有個條件——有他參加的行動我才去。這是動機不純,乾脆就不白占個位置。」
刁琢的手臂閒適地搭在她身後的靠背上,偏頭問她:「有我的行動你才去,你是救人還是救我?」
巴雲野一笑,沒答。大強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就沒再接話,跟其他的哥們聊別的去。下半節課要開始的時候,巴雲野忽然勾住刁琢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側,伏在他耳邊說:
「刁隊若是被我給救了,以後就再難逃出我手掌心。」
刁琢的手心很熱,在她腰側重重捏一把,「老子從沒想過逃,你也別想。」
巴雲野的手指卷了捲髮尾,低頭一笑。
刁琢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拇指懲罰似的重重撫過她的唇,她頭一偏,咬住他的手指,能夠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他壓低聲音說,「就這點本事?」
她牙關一松,正襟危坐,「我的本事多著呢,你才見識幾個?」
刁琢心裡暗道,就你本事多!
課程進入尾聲,陸建毅說明早上一節結繩和器械的訓練課,然後去北坡冰川拉練,之後要載大家去海拔5050米的南坡大本營。
「雖然白天大家都挺累的,但晚上儘量晚點兒睡,累到極點倒頭就睡,就不會想那麼多事情。」陸建毅叮囑。
「你累嗎?」巴雲野悄悄問刁琢。
他深深看著她,「不累。」
「我累。」她伸個懶腰。
妖精!刁琢心裡罵道。
下課後不過九點,本就習慣熬夜的年輕人不必教練提醒也不會這麼早睡下。巴雲野牽著虎子玩,不小心撞到付迎濤,他很嫌棄地挪開腿,還一個勁兒撿褲子上沾到的狗毛。付星月說,付迎濤年輕時被狗咬過,所以非常討厭動物,尤其是狗。
「講究真多……」巴雲野搖搖頭,只能把虎子還給陸建毅。
東柏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舊吉他,調好音還真能彈。幾下撫弄,音色飽滿,一大夥人坐在各自房間的門口,聽他一邊彈一邊唱歌。
「我在二環路的裡邊想著你
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里
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
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西大灘的夜晚愈加寂靜,住宿點的燈光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僅像幾盞微弱的孔明燈。吉他彈奏的聲音和低沉的男聲相互輝映,遠處的青藏鐵路偶爾呼嘯而過一列火車,鳴笛轟然蓋過旋律,迴蕩在玉珠群山下這片平整寥廓的大草原上。
東柏唱完,大家起著哄。
「賓果!導師為你轉身!再來一個!」
「一看你這水平就知道舊社會肯定討過飯!」
「光說不練,you can you up!」
「up就up!」
一時間,走廊里好像開起演唱會,會彈幾下的都一試身手,不會彈的請人幫忙彈自己想要的伴奏,新歌老歌輪番唱。河馬沒閒著,見有人唱《沙漠駱駝》,就像說書一樣把上次巴丹吉林沙漠營救大學生的事情拿出來講,一伙人圍著他聽,說到沙子下的不明生物會噴腐蝕性液體,大家驚嘆聲一陣一陣。
「你也唱一個?」巴雲野拿著牙杯牙刷正準備去接水,用手肘頂一下刁琢。
鋼鐵直男無動於衷,手機屏幕上幾個坐標信息,好像在謀劃什麼路線。
「德行。」巴雲野冷哼一聲,剛邁步,刁琢拉住她,在自己臉上指一指。
巴雲野湊近,他微抬起臉。她半天不動,他耐心等著,就聽她一聲輕笑,「想得美。找瓶酒來,以往天各一方、各不相識,今天咱倆好好拜一拜。」
刁琢會意。
蔣奧航借來吉他也彈起來,說要唱首歌送給他老婆。巴雲野刷牙回來,恰好看到付星月臉都漲紅了,捶一下蔣奧航。
蔣奧航哈哈一笑,隨意先彈了個小段,清清嗓子。
「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不知是不是知道他在廁所里說那些惡毒的話,巴雲野覺得他唱得雖都在調上但毫無情感投入。
她跟河馬對視一下,互相發出個「呵呵」的腹語。河馬吹牛吹得口乾舌燥,偷空喝口水,下巴指一下四人間,「你還住這裡?」
「不住這兒住哪兒?我又不是領導。」巴雲野說著,就往裡走。裡頭剛住進一對唐山來的姐妹,巴雲野可喜歡聽她倆說話了,好像跟趙麗蓉奶奶同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