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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她半開玩笑地說:「服不服老子管?」

    他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兒投進安檢口的自棄箱。

    巴雲野微訝,指著他一臉疑問。他也不解釋,揮揮手,催她老老實實去排隊。她過了安檢,很快坐上飛機,轉頭望著小窗外開闊的空地,向來沒心沒肺的她居然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進而,刁琢這個人猛地占滿她內心所有位置,就像每晚他撞進她時那樣,將她填得滿滿,滿得整個餘生都好像只剩下他。

    她有些出神,直到起飛前空姐兒提醒她扣好安全帶才回神,關機前傳一條消息給刁琢。

    「走了。」

    本想多說句什麼膩歪的,可最終沒有,畢竟是灑脫慣了的人。飛機騰空時,她想起之前在某篇遊記里看過一句話——

    山河遠闊,人間煙火。無一是你,無一不是你。

    手機提示音響,何政韌收到幾張圖片,他戴著老花鏡,一一下載後看過,將界面變為手寫輸入,一筆一划寫道:「既然小巴不是仁龍多吉的女人,為什麼他總是這麼熱心幫著查這些東西?」

    對方回覆:「他是個精明人,從他嘴裡很難套出話來。我曾懷疑他是警方的人,但他從部隊出來,瘋玩幾年之後就跑車,不可能是警察。」

    「你見過他的家人嗎?」

    「沒有,都在老家,沒特地來瞧過他。女朋友換了不少個但就是沒結婚的意思。」

    「有沒有懷疑你?」

    「也許有,也許沒有。」

    「那你就收斂一點。現在,宋凡確認死亡,張晨光到底死沒死也不清楚。」許是嫌打字太費時間,何政韌打開語音輸入,「但東西他賣了,錢也拿了,可那邊出點事,說是把張晨光賣的東西給丟了,不敢聲張,只能暗暗尋找。」

    「那回你要是派我去就好了。」

    「你整天跟著小巴,怎麼可能有交易的機會。小巴也不是吃素的,而且現在竟然跟刁琢搞到一起……我看刁琢也是鬼迷心竅,素的吃多了,忽然碰見這種野味,一下子頂不住。」

    「這世界上的事,也真是巧。她一直不信她大姐跟刁琢的爸爸有一腿,聽說,刁琢其實也不信。現在好了,兩人都有點要給他們『平反』的意味。」

    何政韌發出一聲冷笑,「有沒有一腿,還是我知道得最清楚。我說有,就是有。至於他們倆會碰面,一起去羌塘,我看也是仁龍多吉搞得鬼,這胖子一直是個狠角色,你一定得小心。」

    「唉,現在脫不了身了,不管龍哥懷不懷疑我,我也得硬著頭皮干,幹完這一筆就收手。」

    何政韌沒回答,但心裡卻想——這不是你想收手就收手的,渾水一旦淌了,就別想自己一個人撇乾淨!

    巴雲野才到成都,就有種再飛回西安的衝動。雲南、四川、青海、新疆、西藏,她一年到頭四處為家,永遠走在四季最美的風景里,像盤旋於雪山之巔的孤鷹,穿梭於白雪和荒原,身體和心靈從不為誰停留。

    可現在居然有一絲慵懶和懈怠,只想睡起來一睜眼就看到刁琢。聽人說,求而不得才想得慌,沒想到得到之後,思念甚於從前。

    刁琢啊,刁琢——

    他仿佛刻在她心上,時不時浮現在眼前,總能見縫插針地出現在她意識流里。

    從成都出發,巴雲野帶著這次的4個客人幾天來一路走走停停,就要到新都橋時,只見貢嘎雪山主峰巍峨聳立,遠處是連綿的褐色山體,每一個山體褶皺里都夾著一片飄渺的白雲,一些村落在晨霧裡若隱若現,村道從山下蜿蜒延伸向遠方,增添出一絲寓意深遠。這樣的美景令新都橋觀景台上擠滿各地的攝影愛好者,幾個客人也擠來擠去想爭一個好位置拍照,她幫著拍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地拿起手機,發個信息給刁琢。

    刁琢正和幾個哥們在健身房,深秋天氣,渾身汗津津的,一身強壯得恰到好處的肌肉可不是平日裡隨便跑幾公里就練出來的。器械練得差不多,他在跑步機上慢跑放鬆,幾個哥們過來跟他說,他們其中幾人的女朋友前幾天聽了巴雲野的「安利」,對自駕青海並在格爾木等他們登頂玉珠峰一事失去興趣,想到格爾木之後改走青藏線。

    「你女人走後,回來跟我鬧著要去朝聖之旅……」

    「叫她們在格爾木等我們5、6天,報個什麼團周邊走一走,不願意,說沒意思。」

    「哪能指望她們像巴爺那麼大氣啊,沒辦法,寵著唄。」

    刁琢扯過毛巾擦擦鬢角的汗,從背包里掏出手機,屏幕上沒別的,就是巴雲野發來的兩個字——

    「混蛋。」

    女人的打是親罵是愛在鋼鐵直男眼裡要不誠惶誠恐要不莫名其妙。

    他唇角一揚,浮現一絲笑意,簡單動動手指,又轉身跟幾個哥們討論改路線後的具體方案。

    這邊,巴雲野看看他的回覆,翻個白眼——

    「You too.」

    「巴爺,你這麼笑得這麼……」她的客人們歡快地跑過來問,斟酌一下措辭,「騷?」

    巴雲野抹一把臉,壓下發自內心的笑,故作嚴肅道:「你們擠不過那些『攝影家』,我用無人機幫你們拍一段吧。」

    客人們歡呼著,嘰嘰喳喳開始排隊形。

    「巴爺!你也來拍一個!」

    「不了,你們拍。」

    你跟巴爺相處久了,發現她真的活得很糙。她的糙倒不是不講衛生或者不懂禮貌,而是對物質生活的極低要求。幾位女客人發現她只有一隻口紅,但塗起來很好看,紛紛問她色號。她說,就是紅色。漸漸大家發現這混蛋女人純粹仗著天賜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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