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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僅僅是猜測。」刁琢感到有些棘手,「目擊者、監控都沒有,既然搞非法穿越,肯定要掩人耳目,憑几個腳印恐怕很難找到車輛。」
巴雲野搖搖頭,說:「地上的車轍,大部分都是往東,但剛才我們往前開的時候看到有幾條轍拐個彎往南邊過去,比較淺,沒有重合的痕跡。往南走地勢越來越高,一路都是小小的鹹水湖,一條山脈橫在那兒,無論是人還是車,到這裡卻往南走,就是作死。」
刁琢眉頭一蹙,「你的意思是?」
「我,試試往南找。」
「你一輛車?」
「你上來也行。」巴雲野推開河馬,一副見色忘義的樣子,「求之不得。」
「南邊太難走了。尤其現在雪都化了,土路很軟。」河馬勸阻道,「車過不去,走幾步就要陷車。你總不可能走過去吧?再說,天就要黑了。」
「捨不得媳婦套不著狼!」巴雲野幹勁十足。
眾人一臉懵逼,老半天,大秦眨眨眼,「應該是……捨不得媳婦套不著流氓吧?」
「呃……」她自己也懵。
刁琢對她的亂用詞語嗤之以鼻,「她是想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對對對!」巴雲野像摸小狗一樣,在車頂撫幾下,她的牧馬人改裝過,不至於輕易就陷車,「我相信它。」
大秦無奈,「這車是給你廣告費了還是怎麼的……」
「給了我車貸……不過,我信它同時——」巴雲野豎起大拇指,點一點自己鼻尖,「也信我自己。」
「我跟你去。」刁琢拉開副駕駛的門,「大秦、河馬,你們開那輛皮卡跟著。啟子留下來看住藏羚羊。只能往南20公里,如果沒有收穫,立刻返回,明天再說。」
巴雲野靠在頭枕上,放鬆地微笑,「聽你的。」
就算此去不回,拉刁琢當墊背也不錯,嘿嘿。
他們走後許久,天色將暗,許是白天天氣太好,遠處的雪山竟然被餘光鍍上淡淡的紫,山後的天空則是溫柔的桃粉色,互相輝映著。只是,天地的柔和掩蓋不住大地的蒼涼,湖水變成深藍,褐色的荒原看上去毫無生機。
其它三輛車歸來,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巴雲野等人遲遲未歸,啟子顧不上吃飯,擔憂地伸長脖子張望。
葉訊的心情很糟糕,捧著一盒自熱米飯,臉色黑青黑青的,原以為勢在必得,現在只能不停地嘆氣。風更大了,他幽幽地望著鄒開貴的遺留物品,馱包黑乎乎的立在地上,像兩塊大石頭。
每年過了5月,基本不會再有人或者車穿越羌塘,一來,白天溫度升高,冰雪融化,地面變得很軟並容易形成沼澤,不適合行走或者行駛;二來,溫度的上升也會使一些冬眠的野獸甦醒,帶來意想不到的危險。但無論怎麼說,即便有人選擇在最適宜穿越的月份進入羌塘,也照樣死不見屍。現在已是5月中旬,因此,兩輛車往南去的20公里,比想像中難走許多。
地面太軟,越野車碾過泥土,像滾進奶油蛋糕里一般粘稠,遇上小支流,不敢輕易淌過,河中央陷車就糟糕了。相信再過一陣子,等白天溫度再上升一些,冰雪融化速度加快,這裡會更加難行,甚至連越野車都無法淌過。
車子在高海拔地區的剎車和加油門都比在平原難得多,發動機艱難支撐。視野不好,無數的沼澤像鬼魅一樣忽然出現,陷車變得比前幾天更加頻繁也更加棘手。一輛車陷,一輛車拖,後輪在冰與泥混合的土裡不斷打滑飄移,像踩著滑板車一般,這輛車剛出來,那輛車下去,互相拖拽,氣溫驟降的傍晚,每個人卻都忙得滿腦門汗。
巴雲野一手的泥,用隨車攜帶的磚頭墊在後輪上,幫助車子再次度過一次陷車危機。艱難開過10公里後,一不小心,腳踩進深深的泥里,即使及時挪步,泥也已然漫過鞋面。她「唉」了一聲,抬腿亂甩,試圖把剩下的淤泥甩掉,不曾想另一隻腳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底下「噗嘰」一聲,不用看都知道屁股和大腿絕對慘不忍睹。
河馬見狀,先一步過來扶她,她雙手撐著地面,萬念俱灰地站起來,頭髮被風吹得貼在臉上癢得很,下意識一抹臉,好了,半張臉都是泥。
「你是女媧,要造人還是怎麼的……」河馬憋著笑。
巴雲野發火了,「操!下次打死我也不到這裡來!什麼是無人區?無人區就是不歡迎你們人類!誰進來就弄死誰!」
前一輛車駕駛座上的刁琢聽見聲音,探頭看看,也下車來。只見那威風凜凜的巴雲野下半身糊滿灰泥,半張臉也黑啦吧唧的。
他揮揮手,「別浪費體力,毛巾有沒有,擦一下。」
別說毛巾了,巴雲野身上此時連張擦屁股紙都沒有,她兩手都是泥,臉上還癢,又不敢撓,氣惱地又說:「你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刁琢指著地說,「要不躺著說?」
巴雲野撲上去高舉雙手就往刁琢臉上抹,「躺!躺你個大頭鬼!」
第20章 沒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來(4)
她爆發力很強,刁琢的臉被她抹了一道泥才抓住她的雙手,兩人像決戰的馴鹿,互相兇狠地對視,頭上若真的有角,早就幹起來。大秦和河馬誰也沒去拉,在車裡翻找一陣,拿一包剩三分之一的紙巾出來,巴雲野才卸力。
胡亂擦了好一會兒,巴雲野平靜下來,微微喘著,「走吧,繼續開一陣子,找不到就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