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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20:47 作者: 桃桃一輪
龍哥看著小男孩掛著鼻涕的小臉,目光更加溫和了。
「大姐,錢我是不指望了……」龍哥站著沒動,他面善的樣子讓人很沒警惕心,「但是他總拿借路費找孩子的藉口敷衍我,我就是不甘心,路過這兒,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女兒。」
陸春華嘆口氣,沒再趕人,「有是有,但被他弄沒了。」
龍哥戲精附體,裝出很驚訝的樣子,「怎麼沒的?他弄沒的,還滿世界找?」
「我那女娃,出生的時候產鉗夾壞了,醫生說,腦癱。」說到這個,陸春華還是有點難過的模樣,「娃娃小的時候,老鄒就總說要給丟海里淹死,我看著可憐,沒同意。但是他沒死心。這不,我跟他一離,第二天孩子他就說丟了,遭人販子拐了,我不信,跟著親戚們找了好幾天,最後報警。老鄒一口咬定是他與小叔子出海打漁的時候(女兒)給阿媽帶,阿媽眼睛瞎,沒看住,被人販子擄走,警察沒查出來,現在……也不知道娃娃在哪裡。」
「他是不是重男輕女?」
「也不是,主要是女娃兒那個病,比較花錢。」陸春華說,「他又愛賭,家裡哪還有錢?我給娘家開口借,借多了也不好意思。聽說這幾年他日子好過,還是愛賭,賭這個東西,沾不得……」
「我也奇怪呢,打漁的時候反而窮,不打漁,反而好過。」龍哥再次套話。
「聽說是跟了個大老闆,帶有錢人旅遊,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龍哥想,這生意跟我們還有點像,不過我們的客戶不都是有錢人。他笑笑,稀奇古怪的地方……也不知所指何處。
湖水泛著寧靜又蒼茫的藍,靜止著一動不動,像冰雪女王淡定的藍眼睛,威嚴凝視。水上仍有浮冰,白得通透,其中一塊梗在一個凸起物上,似乎在提示岸邊的人,往這兒瞧瞧。
兩個隊員忍著刺骨的寒意,一起下水,半個身子泡在冰水裡,合力把雪地車從湖裡撈出來。後架上的包還在,遺憾的是因為之前被盜獵者打開亂翻過,裡頭大部分東西可能已經掉進湖裡,刁琢又組織隊員們下水去撈。
巴雲野跟河馬又像兩個土撥鼠似的,站在岸邊看。河馬打個寒顫,說:「看著真冷。」
「冷,該下去時也得下去。」巴雲野抱著雙臂,對這種事習以為常的樣子,「以前不管下雪還是暴曬,該趴就趴,該跑就跑,該下水就下。人命關天,你就不會顧及這麼多。」
「巴爺女英雄。」河馬豎起大拇指。
岸上的幾個人把剩下的東西一一掏出來看,一個用密封袋包好的日記本引起所有人注意。
葉訊一把搶過日記本,嚎啕大哭,抱在懷裡不撒手。巴雲野看他一眼,發現他哭得似乎很傷心,可惜眼淚老半天擠不出來。
其他東西意義不大,那本日記是個要命的所在。
她伸手,「葉總,勞駕,日記我們得看看,才知道他一路怎麼走、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葉訊護得緊緊,一副不願意給的樣子。
巴雲野笑笑,流氓口吻,「如果葉總實在捨不得,我只能搶嘍?」
刁琢站在水裡,大半個身子都濕淋淋的,雙臂交叉做了「失敗」的手勢,意思是,什麼都沒打撈上來。要在不知深淺的湖裡打撈物品,只能依託船隻和打撈隊,可惜這裡根本沒這個條件,在湖裡多呆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
下水的隊員只能上岸,在帳篷里換下濕掉的衣褲。
儘管葉訊竭力想保住日記本,但巴雲野輕鬆幾下就把他的手別到身後,將日記本搶走。「葉總,不好意思,跟裡頭記錄的什麼事相比,其實對您來說,找到人最重要。」
「拿過來!」
「不給。」
「巴雲野,雇你帶路的錢是我出的,你得聽我的!」
「可你們請我帶路是為了找鄒開貴。」
「你怎麼知道靠這本日記就能找到他?!」
「吵什麼?」刁琢一邊穿外套一邊說,他換了件黑色的衝鋒衣出來,一張臉更加嚴肅起來。
巴雲野轉身,「冷不冷?」
「還行。」冷得刺骨。
「就當洗澡了。」她挑高一道眉。
刁琢沉聲:「說正事。」
她告狀,「鄒開貴的日記本,葉總不讓看。」
「偷看日記是侵犯公民隱私權!!」葉訊厲聲說。
巴雲野摸摸下巴,「侵犯公民隱私權判幾年?」
救援隊裡沒有讀法學的,更何況大家也不想較真。
刁琢清清嗓子,望著遠處,「判刑也得講證據,我不知道你到底看沒看。」
巴雲野受此提點,更加猖狂,「刁隊長濕身一次,果然活得更明白。你們誰看到我看日記了?」
大家裝聾作啞,任由她撕開密封袋,在葉訊的大喊大叫聲中,掏出巴掌大的日記本。「我就一文盲,現在僅是默讀,您再干擾我,我可要大聲朗誦了?」
葉訊被她氣得沒辦法,只能重重哼一聲。
其實他並不知道鄒開貴寫了些啥,但隱隱覺得不能被旁人看去。
鄒開貴的日記寫了18篇,記錄自己從日土縣走到聳峙嶺一路上的經歷和內心想法。巴雲野真的是個不愛讀書的人,翻過幾頁後新鮮感一過就煩了,把日記往刁琢手裡一塞,「你看吧!」
「你居然會在違法的道路上忽然踩下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