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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0:19:52 作者: 果凍橙
    「謝謝你,江橙。」她很認真的說。

    「見外了,快去,回來睡會兒。」

    「嗯。」

    而關於陸矜北的一切,江橙識趣的沒提。

    老太太是第二天上午醒來的,腦梗的後遺症很明顯——失語。

    床上躺了一天,沒吃飯,沒吱聲,只是一直哭。

    阮胭望著她佝僂的背影,低頭紅眼。

    即使自己再不喜歡姜子鵬,但無法改變,他都是姜家這一輩唯一血脈。

    對於外婆來講,肯定不想孫子背上牢獄之災,要不然怎麼下去見外公。

    阮胭妥協了。

    出了醫院後,她直奔銀行,把卡里的錢全部取了出來,幾年的獎學金還有家教攢的錢,各種加一起,零零總總小兩萬。

    在二十萬這個數目面前,只是杯水車薪。

    拿著錢等公交的時候,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剛去北京那一晚。

    二十萬不過他們一局砝碼,自己面前卻是一座大山。

    你看啊,他們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江橙知道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問,「要不,你問矜爺借點,你給他寫欠條,之後再慢慢還。」

    「江橙,我們可能要分開了。」

    說這話的時候,阮胭很平靜,就像是認清了什麼似的,低頭輕嘆,「這個時候要他的錢,算什麼呢,補償費麼。」

    「你別跟他提。」

    再說他現在忙的焦頭爛額,哪裡顧上這些。

    江橙低頭嘆了口氣,「分了也好。」

    「我之前不知道矜爺身份的時候,挺贊成你們在一起,可記者會爆出來那會兒,我在電視上見到他,那會兒我就想勸你儘早抽身。」

    「他這種家庭的人,都是到了年紀找個家庭背景差不多的,強強聯姻,沒有結果的。」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們校長是矜爺姑父。」

    「嗯」,風吹亂頭髮,貼在近乎蒼白的臉上,阮胭垂下眸子,心裡不是滋味。

    「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她從涼椅上站起來等下一班公交,得去把姜子鵬從那伙人手裡撈回來。

    「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得信我,江橙,等我回來。外婆有什麼情況,及時聯繫我。」

    「知道,你路上小心,記得開錄音。」

    夜色中少女身影單薄,阮胭朝背後揮了揮手,再也無話。

    這些天東奔西湊,加上自己的、老太太存的,還有江橙的私房錢,才不過十萬塊錢,又朝鄰居借了點,七七八八,差不多二十萬。

    阮胭按照他們之前給的地址,導航過去,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幾個哈喇流子擺一張桌子,坐白熾燈下喝酒。

    他們見到錢後,自然不會輕易放人,尤其來的還是個漂亮年輕女孩。

    輕佻目光直往人身上鑽,幾人相視一笑,「來來,陪哥幾個喝一杯,人立馬給你帶走。」

    年久廢棄的倉庫裡頭,牆皮都快掉沒了,露出來的紅色磚牆,透著逼人的濕氣。

    阮胭當然不會任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瓶啤酒下肚,青色的玻璃瓶即刻松碎,她快速撿起一塊碎片,直指自己脖頸,目光透著與這個年紀極為不符的決絕。

    「錢已經給你們帶過來了,姜子鵬在哪兒。」

    放高利貸這夥人吃驚過後,又松松垮垮的笑,「嘖,這麼有骨氣!」

    「真不怕死啊。」

    怕死嗎。

    沒有人不怕死。

    但現在這會兒,容不得去想這些,她只知道不拿自己要挾他們,指不定還怎麼獅子大開口。

    她沒猶豫,抵著脖頸的玻璃碎片往裡壓了一寸,立馬見了血。

    「還不放人嗎,如果我半個小時後還不出去,立馬會有人報警,到時候我會說你們故意傷人,你說警察會聽你們的,還是聽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其中一人數了數錢,不耐煩朝他們招手,「得得得,放人放人。」

    「別真把警察招過來。」

    十分鐘後,阮胭見到手腳被捆著的姜子鵬,好久不見天日,他嚇的都快哭了。

    「姐,姐,你可來了。」

    阮胭甩開他往外走,「別叫我。」

    背影沉寂一片發涼夜色。

    阮胭攥緊的手心裡一片濕汗,血水混著冷汗,有些觸目驚心。

    姜子鵬看見阮胭脖子上的劃痕,一跺腳朝里罵,「這幫孫子乾的?」

    「別說話,我怕忍不住掐死你。」

    姜子鵬明白自己這次犯大錯了,關著的這段日子,也是悔不當初,不該鬼迷心竅占便宜借錢。

    「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阮胭目光發涼,「你一句錯了,能讓老太太從病床上起來嗎?」

    「奶奶?」姜子鵬一怔,「她怎麼了。」

    「在醫院。」

    小時候舅父舅母忙,姜子鵬也是外婆拉扯大的,混帳是混帳,但一聽老太太在醫院,也顧不上什麼,打車急忙趕回去。

    阮胭沒跟他一起走,在路邊的樹下吐的天昏地暗。

    她幾乎不怎么喝酒,可剛才在裡面,又快又猛的下肚兩瓶。

    這會兒胃受不住,叫囂著往外涌。

    寒風颳臉而過,阮胭吐的白水都快出來,沙子吹進眼中,迷了眼。

    你看這生活,就是這麼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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