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進退維谷是死路
2023-09-19 10:17:46 作者: 雲片糕
薄家兄弟也是出自京城世家,家中如今還有親戚在內閣任職,可謂極其煊赫。
但不妙的也正是他們煊赫的家世,早就被有意篡奪皇位的攝政王看上,暗中聯絡了薄家的人。
只是薄家人卻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保皇派,但另一派卻是以支持朱錦睿為守的攝政王派。
而這薄之雲的兄長薄之平便是其中之一。
「薄之平,這個名字好生耳熟!」青離驚呼。
「沒錯,他就在巴蜀之地任職,上次孟將軍的軍營出事,便是他出了大力氣!」
他的官職可比薄之雲高多了,正二品的巴蜀總兵,一方封疆大吏,手握重兵。
朱錦睿如今能夠在巴蜀之地這塊兒呼風喚雨,很大的程度就是因為有了他相助。
「所以夫人不敢接受薄大人的好意?」
「他們是兄弟,就算政見不同,會有所爭吵,但是若真是到了生死相對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選擇爭鬥,而是會抱團,薄總後高官厚祿,又手握兵將,薄之雲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說薄知府這邀約可還應嗎?」
蘇芷說著轉過身去,已經沒有了心情再討論這件事情了。
青離卻兀自捂著唇,驀地睜大了眼睛:「夫……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對了,大人的事怎麼樣呢?」
青離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接到雲柏的消息,大人還在路上,有兩個押送的衙役,目前看起來似乎很平靜,沒有發生什麼事!」
蘇芷長吸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只覺得無助,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層黑紗,怎麼看都是一片漆黑。
良久,她輕聲道:「一定要嚴密監控,但要曉得,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便要一招制敵,切不可給他們喘息地機會!」
「夫人放心,奴婢馬上去傳消息!」
蘇芷安不下心來等著,心裡掛著李思容兩日前所說的信函。
焦急之下起身往側院走。
剛走出門去,就在月洞門下遇到了尋她而來的李思容。
「阿芷,消息來了,我收到我夫君的信了!」
「裡面說什麼?」蘇芷激動地道。
看李思容這麼激動,想來裡面的內容不簡單。
「你自己看,看完你便知道了!」李思容把信塞給她。
蘇芷一目十行,看過,她身心俱疲,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撐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身子歪歪扭扭地便癱倒了下去……
李思容嚇壞了,連忙上去扶住她。
蘇芷已經閉上了眼睛,往日間嬌俏的容顏上多買了疲憊。
「阿芷,你怎麼把自己逼得這麼狠……你太累了,快歇一會兒!」
窗外風聲響起,天色昏暗,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蘇芷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被雨聲完全吵醒:「青離……這是下雨了嗎?」
「嗯,下雨了,怕是冬天要來了,瞧這冷的!」李思容邊說邊替她掖了掖被她弄掉的被子。
蘇芷睜眼沒想到李思容還在,搖搖頭,捏著被角坐起身來:「思容,你還在呀,我睡了多久?」
「也沒多久,一個時辰吧!你這些日子到底在幹什麼,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這張臉,雙眼青黑,一看就是沒有睡好覺,臉頰瘦削,原本就臉無二兩肉,這樣一來更是爆瘦了。
李思容責備著她,但到底也掩不住心底對她的心疼。
蘇芷聽著她像一個長輩一樣關心著她,罵著她,心裡強行築起的防線慢慢地崩塌,再想想那信函里提到的事情,她心底的委屈與痛苦悄悄爬起來壓在她的心上。
她半瞌了眼眸,情不自禁地落淚低泣……
「阿芷……你別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該罵你!你都這麼難受了,我還……」
「嗚嗚……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我心裡難受,我……」
蘇芷泣不成聲。
李思容從她崩潰的大哭中明白過來。
其實她早就應該哭一場了,可趙晉出事,趙母帶著孩子南下,這個家裡如今便只有她這個女主了支撐著,她不能倒下,不光是府里的下人們在看著,就連府衙的那些官吏也都指著她。
甚至就連始作俑者攝政王也都在暗處盯著她。
但凡她流露出來一絲一毫的柔弱,恐怕這些人都會群起而攻之,將她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她若這般倒下了,那麼趙晉的這場苦難就更加沒有人為他斡旋了。
為著他,她強撐著,可心裡的壓抑與苦悶又無處發泄,便拿自己的身體撒氣,如此才將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模樣。
好在她來了,算是她比較信任的一個人,至少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哀傷終於有了可以傾泄的地方。
想通此節,李思容沒有再阻止她哭,而是上前抱著她的頭將其靠在她也並不強壯的肩頭,輕輕拍著她的背,將哄孩子一樣哄著她:「阿芷乖……」
兩刻鐘,蘇芷才從悲傷之中回過神來。
她抬頭看著李思容,她手裡緊緊捏著的帕子便遞了過來。
「好點了嗎?」聽她不歇氣地哭了這麼久,李思容的心都快要揪到一起了。
她不在的日子裡,這個纖瘦嬌弱的女子到底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剛強如她,竟然也被折騰成這樣!
好在她現在終於發泄完了,看她雙眼雖然依然疲憊,但被淚水洗刷過的眼眸卻顯得異常的清新明亮。
「對不起,我失態了!」蘇芷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自來到這裡,還從未有過如此不計形象地大哭。
她本並不是一個會像生活低頭的人,她信奉的人生信條就是,困難越多,辦法就越多,生活越難,她就要越堅強,總之就是不能輕易認輸!
可這些日子……
思及過往,她一個人面對著最心愛的人因為自己被抓,可敵人如斯強大,她卻無能為力。
當然若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便罷了,偏偏那該死的朱錦睿要借喝茶暗示她,她若想救趙晉,就拿她自己去換,可那又是趙晉恐怕連命都不要都不會允許的……
兩頭都有趙晉,又可以說兩頭都沒有趙晉。
不過她選擇怎麼做,她都將要失去他……
她別無選擇,一個也都不想選,只能停留在原地,每日裡用痛苦折磨自己,讓自己痛得麻木,失去所有的思想,便不會再想……
但這一切僵局都在她看到信函的時候被打破了。
原來此事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可是那個最知道內情的人卻選擇隱瞞了她。
李思容看她細細地擦乾了眼淚,也洗了臉,沒再哭了,只是她雙眸定定地盯著莫名的方向,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很是擔心地提醒著:
「阿芷,你……別想太多了,其實認真說來,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呀,趙晉沒有危險,難道這不是值得慶賀的嗎?」
傅青淵的信函上說了,他聽說趙晉出事,蘇芷竟然如此難受,還要遭受到攝政王的威脅,他覺得有些事情趙晉肯定沒有告訴她,而現在他不在,沒有辦法說出來,而他這個唯二的知情人不該再隱瞞下去了。
其實趙晉在錦官城裡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精心被書寫出來的局,一個隱藏著滔天大秘密的局。
具體是什麼局,傅青淵沒說。
因為這來往的信函雖然用了特殊的墨水,平常看著沒有兩樣,但是一旦用上了對症的特殊藥水,還是能夠顯出來的。
他只留下一句話,等到趙晉脫困,他會親口告訴她。
而現在她只需要知道趙晉沒事,他不會在一千里的流放之路上死掉就行了!
蘇芷還是不說話,李思容又道:「只要趙晉不死,他們一定會給他洗脫罪名,所以阿芷,你不用再擔心了,眼下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李思容的心意,蘇芷清楚,她是真心為她著想的,為了不讓她擔心她回頭看她:「嗯,我明白了!」
李思容興奮地拉住她的手:「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鑽了牛角尖!」
「我要親自去問問他,這個計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不說,難道是覺得我不可信,還是他就想要看我表演,讓我表演給朱錦睿看,如此才能夠讓他的計劃更完美!」
李思容的笑僵在臉上,上揚的嘴角慢慢地拉下,有些心慌地看她:「阿芷……」
原來她並沒有放下,也果然還是鑽了牛角尖!
「你別擔心,我會沒事的,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為這些日子以來的生不如死要一個答案!」
夫妻八年,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說清楚的,她要被折騰成這樣?
蘇芷可不只是說說而已,她想到就要做到,立刻回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櫃地弄出了幾件男子的衣裳。
迅速將自己裝扮一番,再出現時,已經由一個嬌弱的女子變成了男子。
一身月白綾緞右衽長袍,外面裹著細細的毛邊,長發高高挽起,以一支普通木簪束之。
一身清爽。
比之她的女妝更多了幾分英氣與灑脫。
「阿芷,你真的決定了?」李思容小心翼翼地試探。
「嗯!」蘇芷點頭。
其實她早就想要這麼做了。
「在我知道他要被流放的時候,就想過要跟上去,但那時候是想著若生不能在一起,便死在一起,可現在……」
她的心思已經變了,畢竟原以為他們都是入了攝政王的局,可沒想到這局竟然會是他們自己所作,她見多了被圈套圈中的人會死,但從未見過作局的人會輕易死去。
既然他不會死,她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說同生共死的話。
「我陪你去!」李思容也換了一身衣衫,外面還披著大披風。
「不用!」蘇芷斷然拒絕。
雖然此行不會像之前預想的那樣危險,卻也註定了不會一帆風順。
當是想想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南疆與西疆的交界之處。
地處蠻荒之境便也罷了,那裡正好是攝政王派薄之平的勢力範圍。
她目前雖不知道趙晉為何要將自己折騰到那裡去,但是想想前路也不好走,她自己執迷不悟,非要一心尋個答案便也罷了,遇到危險就當是自己的命!
可她卻不能連累李思容。
她哄著她替她看好家門,還有她的鋪子。
李思容還要再掙扎:「家宅和鋪子不是都由你家靈兒嗎,再說還有蓮藕、珍兒、曹三、蘇了他們了!」
蘇芷就是堅決不肯,最後連讓她看著趙靈和趙煦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們姐弟倆雖聰明,但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你給看著些,另外我走了,你還要留在這裡居中策應!」
李思容:「……」
她說不過蘇芷的,從來都沒有說贏過,又何必掙扎呢?
說到最後她也只有點頭的份。
不過蘇芷此行是秘密行動,她對外甚至是趙靈和趙煦也只稱是去觀音山求神拜佛,世事多變,她去給趙母和趙晉還有孩子們求個平安符!
趙靈看出蘇芷心神不定,提出想要陪著她一塊兒過去看看。
蘇芷為難道:「你瞧我走了,你要再走了,這個家誰來當?」
「那……不如讓煦兒跟你一起去,眼下這樣的情況,我不放心大嫂一個人去,遇到危險怎麼辦!」最近發生的事情趙靈全都看在眼裡,大哥莫名其妙就被整進了大牢里,如今又被發配邊疆,大嫂勢必要做出一些救大哥的事情來。
這個時候他們當然想要幫上忙。
「你傻呀,煦兒是個書生,他跟著我去影響了讀書,而且我不是還帶著雲柏和青離嘛!」
趙靈左不放心右不放心,不過都被蘇芷說通了。
蘇芷臨走時叮囑道:「如果有人上門來找我,只管告訴他們我去了觀音山!」
「大嫂……你保重!」趙靈突然抱住她。
就在大嫂推三阻四地拒絕她和趙煦跟從的時候,她心裡其實已經有所猜測了,但是並不能肯定。如今卻是能肯定了。
大嫂此行必定不僅僅只是前去觀音山為家人祈福那麼簡單。
她一定有著自己的目的,但她不願說,她便不能去問這是對大嫂付出這麼多的尊重,況且她全身心信任大嫂,她這般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她能做的就是替大嫂分憂,處理她留下的事情。
讓大嫂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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