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他的狠毒無人及
2023-09-19 10:17:46 作者: 雲片糕
東垮院裡,雲柏、雲樟皆站在外面,青檸流著汗水端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來。
看得匆匆趕到的蘇芷和趙晉心頭都揪緊了。
「這是怎麼呢?」
雲樟迎上前來,焦急地道:「雲樹……雲樹不知為何一直不停地嘔吐,開始還是吃食,這越吐……後面就全是血了……」
「好,我馬上去看!」蘇芷急匆匆推門而入。
裡面傳來雲樹震天的嘔吐聲。
那聲音像是野獸受傷時發出的低鳴聲,既哀傷又令人難受。
蘇芷搭上他的脈搏,指尖輕動間,臉色頓時就變了!
「不好……」她低呼一聲,立刻取出一指銀針扎入他的虎口處,一股血水直直地就刺了出來。
「啊……」雲樹痛得立刻胡亂地動起來。
「按住他!」蘇芷立刻招手。
在旁邊候著的雲樟和雲柏一擁而上。
「啊……不要過來,不要,啊……」雲樹大叫著不停地掙扎,他想把他們都趕走,因為他現在抑制不住地想要傷害他們,內心裡好似住著一隻狂躁的野獸,慫恿著他行兇,慫恿著他發怒。
雲樟原先看在他們是兄弟的份上,不敢也不好用力按壓,但見他一心軟,雲樹那邊就有鬆動之兆,爆發出了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攻擊力,他怕他傷到大人和夫人,嚇得連忙與雲柏齊齊使力,一邊焦急地看著蘇芷:
「夫人,怎麼辦?」
「他中毒了!」蘇芷診斷清楚了嘆息一聲。
手指間靈活地運作,很快便用銀針給他針了好幾個大穴。
他足足掙扎了一刻鐘後,方才慢慢停歇下來。
蘇芷開好藥方命人下去抓藥:「趕緊的,這些銀針也只能暫且讓他安靜下來,並不能管用很久,要想真正有用,還得吃解藥!」
「娘子,不知他這毒是何時被下的,只是他一人還是……」趙晉在旁邊看著,一直在暗地裡護著她,見得事情處理好了,才抽空問了一聲,他有些擔心雲樹是在攝政王那裡被種上的,同時便有些擔心自家娘子。
「我沒事,你放心!」她自己的身體她當是最清楚的,還不至於人下了毒還不知道。
趙晉鬆了一口氣問起雲樹的情況來。
「毒性入體,已有些時日了!」蘇芷皺著眉頭,這毒名喚潛陰,最大的特點就量潛伏期長,而他現在既然爆發出來了,就說明最少應該有一個禮拜以上了。
「約是七日的時間!」
確定到了時間,那便好說了,待到雲樹灌過解藥後,問起他近段日子去過何地,做過何事,便能窺得一二。
「七日?嘶,屬下好像有些印象了,是我們被抓進攝政王的莊園時,那天給我們拿了酒菜,說王爺要殺了我們,那是斷頭菜,所以原本我們都不打算吃的,一聽要死了,便想著好歹都做個飽死鬼,便嘗了幾口。」
「對,夫人,這件事情我也有印象!」青離在一旁插嘴道。
「我事先原本還想用銀針驗毒來著,但是卻被人搶走了,後來他們說反正我們也要死了,被毒死,被殺死不都一樣嗎,如果飯里真的有下毒,那麼好歹還能留下一條全屍了。」
想著這些大家便都吃光了。
「有可能就是那一次了,與我們被抓的時間相較,正好七日,只是……」蘇芷看著青離。
「你也吃了?」
青離點頭:「奴婢是吃了……可是奴婢為什麼還沒有……啊……」
話音還未落下,青離便捂著喉嚨就要吐出來。
蘇芷反應極快,其實在說到她也吃了那頓斷頭飯的時候,她手裡的銀針已經準備好了,她一動,她揮動手腕,銀針便就扎了上去。
「啊……」青離是當眾發病,又理清楚了病因,事情倒顯得很是順利。
煎好了藥,二人一人一碗分了喝著。
看著忙碌的蘇芷,趙晉擔心她會累壞了,遂提議道:
「他們兩個人都同時毒發了,其實跟著一塊兒去的,估計也難逃,這樣吧,不如把他們全都集中在一處,若是有誰毒發,便立刻針灸灌藥,既能夠預防又能得到最及時的治療!」
「嗯,相公說得有道理,你們下去,再將藥多煎一些,隨時備著!」
說話間的功夫,還果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毒發,但眾人已經有了應對之法,除了忙碌一些,倒也不慌亂了,但凡毒發一個就救治一個,很快病情便都得到了控制。
一直忙活到了夜裡,燭燈亮起,坐下來的時候,蘇芷已經幾近癱軟,她覺得雙手雙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趙晉皺眉道:「攝政王這一招是為何?」
「我不知道他到底只是想用毒藥來威脅我,還是說他也許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下他們的性命!」
因為朱錦睿從頭到尾打的主意都是要將她占有的,所以她的身邊留下她自己的人,他肯定會覺得如鯁在喉,不僅沒有安全感,更加會讓他生出一種危機感。
就好像在他的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一般,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了,所以除掉他們,而且要無聲無息地除掉他們。
而下毒無疑是最方便最快捷也是最省事的一條路,既能達到料理了他們的結果,又不會讓蘇芷多想,而與他生出嫌隙來……
一舉兩得,一箭雙鵰!
所以綜上來看,他從來就打著要他們死的主意!
「他真是好狠的心!」蘇芷捂著急速跳動的心口感慨。
幸好她在七日之內,趕在他們毒發之前逃出來了,如果今日雲樹毒發之時沒有她守在身邊,他恐怕就真的嘔吐到死了,而且如果沒有及時制止他,很有可能他還會出現暴力傾向,以至自己人打自己人,最後還落得一個自相殘殺的罪名!
趙晉也想到了,抱著蘇芷心有餘悸:「若是不狠,如何在朝堂稱雄?若是不狠,如何敢對皇上下手?若是不狠,他又如何總攬朝政這麼多年……
這些年裡,他在朝堂之上排除異己,指鹿為馬,但凡不順從他者,無不被他羅織罪名趕出京城,有些甚至被充軍發配,還沒到邊疆之地,就連命都丟了!」
悲也慘也,可他一手遮天,皇上若能看到的,他會想辦法拯救,但是他久居深宮,耳目閉塞,聽到的看到的全都是攝政王想要他看到的,聽到的,他沒有選擇的權力。
近一年之內尤盛。
攝政王已經不是從前的攝政王,而皇上也不再是從前的皇上了。
他的稜角和他的雄心壯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被攝政王給攝取了。
他現在跟一個真正的傀儡皇帝還差著一分的距離!
「對了,我聽說那幾把金鑰匙裡面隱藏著一個足夠改變大明格局的秘密。相公可知道到底是什麼秘密?」
「金鑰匙一共有八把,代表八卦,據說要將它們拼在一起配合伏羲八卦就能解開一方鎖扣,那裡面便隱藏著很重要的東西,至於是什麼,當世之中誰也沒有見過!」
因為是先皇所存,距今年代久遠,見過的人都已經仙去!
蘇芷拍手:「我們不妨來猜一猜,攝政王想要,好像拜月教的人也想要,這裡面的東西難道跟大明並沒有很大的關係,而是關係著整個九州大陸?」
「娘子是說拜月教也想得到?」趙晉以前倒沒怎麼關注過此事!
「沒錯,那個頂鍋的茉莉,她一開始潛伏在杜一清身邊時,就是為了拿到團團圓圓身上的金鑰匙,後來我們不是派人去慈恩寺里搜查了嗎,他的鑰匙已經被人掉包了,那個人很明顯就是茉莉。
但是當她攜帶著鑰匙出逃的時候,卻很不湊巧被攝政王抓住了。她為人貪生怕死,為了活下來,就將拜月教給賣了!」
她對茉莉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說話嗲聲嗲氣,還有怕死,只要她一落入敗勢,立刻就會求饒:放了我,我要活下來!
也不知道為何,她對於活著這事兒竟然有著要命的執拗,為了活著,她也許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且先不說那個叫茉莉的人了!」
趙晉對她的事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可越是想要放下不管,卻又聽得外面傳來了茉莉的消息,來報的是雲樟:「她逃脫了!」
「她走的是哪條路?」
「便是為夫人先前提到過的,從千佛山的山腹一路向西北方向走,走出去沒多遠就是棗樹村,她趁機潛入村莊,再借道珠山鎮,混跡入了綿州城中,很快便甩脫了跟在她身後攝政王的暗衛!」
「不錯嘛,她一介弱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能力!」
她當時說要還她自由,其實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她打心眼裡就沒打算過要救她。
但是後來看到她對活著這件小事,實在是太執著了,她便透露了一條能夠最快速度擺脫朱錦睿的方向。
沒想到關鍵時刻她倒是聽進去了。
蘇芷提醒著:「你們注意,現在攝政王認為他的金鑰匙都在她身上,你們最好暫時不要與她打交道,以免被攝政王的人纏上!」
雲樟應聲而去,他打算將人撤回來一部分,只留下兩人盯著,可以縮小目標,也能夠相互照應著。
這番說到了茉莉的所在,蘇芷不由得想到了杜一清。
「當時相公你們去追捕杜一清,可是瞧著他了?」
「千佛山中有大秘密,儘管他不知道我們在身後跟著他,但他依然憑藉他對山勢的熟悉程度將我們甩脫了。當時就失去了他的蹤影。不過前日他卻是又回到了錦官城,留守的程捕頭已經派人監視他了!」
蘇芷凝神聽著,細細地想著,其實說起攝政王,還有茉莉,都不如她對杜一清的疑惑大。
「相公,不知道我有沒有告訴你,這杜一清其實我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他!在當年……我還是一個胖子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我有金鑰匙,當時他將我堵在蘇家的大門口,口口聲聲地問我要鑰匙。」
但那個時候她才穿越來沒多久,對於那枚鑰匙最大的印象就是她是掛在她脖頸上的,不值錢,還因為時日漸長表面上那層銅被氧化得綠幽幽地,看著就覺得難受。
「七年前他就已經在要鑰匙,娘子的意思是杜一清可能比他們所有人都還要知道得多?」
「沒錯,我正是這般想的,最開始找鑰匙的人就是從他開始的,或許不是他知道得最清楚,而是他們杜家人……」
蘇芷說到她與杜一清之所以會訂親,便正是因為她身上當時有一對親生爹娘留給她的鑰匙。
而杜家人就是為了得到鑰匙,才會願意與她訂下娃娃親。
「不過我又有一事不明,按理說他們杜家有財有勢,想要,為何不直接奪了,何必娶親這麼麻煩?」蘇芷越想越把自己給套進去了,竟然想得更加覺得迷糊了。
「哎,娘子,你可別想多了!」趙晉連忙給她倒茶送水,又餵她吃點心,這才將她跑掉的思緒給拉回來。
「金鑰匙一共有八把,你身上那時候只有兩把,他們肯定是把找到鑰匙的希望放在你身上,所以他們看上的還真不只是區區兩把鑰匙,或許是你的身世!」
金鑰匙的來歷不簡單,杜一清一家人如果真的是知情者的話,肯定會懷疑蘇芷的身份。
蘇芷失笑地打趣:「恐怕他們後來見我越長越胖,又蠢笨如豬,杜一清便決心奪了鑰匙毀了親事……」
任是誰人也不願意娶那樣一個丑不拉幾的女人吧。
可是面前的男人不僅娶了,還將她捧在手心裡,疼得如珠似寶。
蘇芷的心甜甜的,放在膝上的雙手悄悄伸過去,輕輕抓住了趙晉的手。
「娘子在想什麼?」笑得那麼甜,就跟吃了蜜糖一般。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陳年往事,當初你掀開蓋頭看到是我的時候,你可曾有過害怕,或者失望?」
蘇芷扒在趙晉肩頭,用凝視的目光盯著他,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可以直視當初的自己了。
「娘子是要聽實話還是……」經過官場的鍛造,現在的趙晉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呆頭呆腦的小書生了。
「自然是實話,你敢騙一句試試!」蘇芷揚著下巴晃了晃並不強硬的拳頭。
「當時第一反應是嚇了一跳,但是再想想,反正我也不喜歡蘇玉顏,娶誰不是娶……」
「好啊,原來你並不喜歡,只是想要草草娶一個人為你傳宗接代罷了,哼,我真是瞎了眼睛……」蘇芷佯裝生氣,白皙細長的手指挪到他的大退上輕輕掐了一把。
「沒,沒有,娘子你都還沒有聽完了!」趙晉連忙抱住她,喚發出強大的求生欲。
「當時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很不一樣,你的眼睛跟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閃亮如星辰,皎潔如皓月……」
趙晉一連用了好幾個排比句將蘇芷描述得只應天上有,地上無的。
蘇芷輕輕低著頭「哦」了一聲。
還真別說,趙晉若是誇她長得漂亮,那她定是要發作生氣的,可他夸的卻是她的眼睛……好吧,當時她胖成球,渾身上下也的確只有一雙眼睛夠看的。
「你當真沒有騙我?」她躲在趙晉的懷裡扭著身子矯情了一把。
「我若騙娘子,便教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呸呸呸……不許胡說!」蘇芷嚇得連忙跺腳,又拾了手帕去揩他的嘴。
趙晉沒有躲開她的帕子,任由她擦過後,雙眸亮閃閃地凝視著她:「不會的,我趙晉此生得娘子為妻,便是天大的恩德,再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此生只願與你平平安安相守一生!」
「嗯!」蘇芷輕輕應了一聲:「我也是……」
趙晉雙手用力,蘇芷倒·入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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