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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3:05 作者: 小央
「就是剛剛那個酒吧staff啊。」貝斯男誇張地笑了。
鹿坎若有所思地點頭,貝斯男大概對同性興趣一般,加之鹿坎也不是什麼健談的類型,他索性轉身。
剛要走,鹿坎就在這時候開口。
「唱得不行。」他說。
貝斯男猛地回頭,視野里的男生並沒有任何嘲諷,仿佛只是客觀地發表了評論。
他頓時來了興趣:「換誰?」
鹿坎望著他,淡淡地皺眉,好像糾結了一下,然後一了百了地說:「等下。」
他就這麼起身,穿過桌子,突如其來上了台。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包括樂隊成員在內。鹿坎好像和主唱說了句什麼,那位自然怒火陡生,一拳打了過去。酒吧里產生騷動。但鹿坎起身,也回擊了一拳。
他接機獨占了立麥。
然而,樂隊此時此刻表演的是他們的原創曲目。
臨時登場的鹿坎自然對歌曲一無所知,歌詞也一個字都不會,但他毫不退卻,一點沒流露出怯場,拿著麥克風忽然大聲喊叫起來。
他發出的音節只有「啊」一個,但開口的一瞬間就征服聽眾。沒有人不詫異,沒有人不沉迷,衝擊之下是動聽到極致的音色。就連捂著側臉的原主唱都大吃一驚。
以上就是鹿坎所在的樂隊簽約第一家經紀公司時所陳述的成立經過。
其實簽約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他們被安排到各種地下場所表演,有時候演出上一波是一點都不紅的偶像,下一波是夕陽紅老年團的迪斯科聯誼會。來的人不多,混口飯吃也比較勉強,但好歹還是有了粉絲。
鹿坎那時候也算有了工作,樂隊主唱,說出去還算好聽,可一旦演出遇上淡季,也會不得不重操舊業去餐飲店打工。這麼想來,大學時去烤肉店打工的經歷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他烤肉的功夫非常到家,很快就晉升成為了四星員工,得到店長和副店長的器重。
值得一提,他們樂隊的名字叫「mamababe」。「mama」取自《波西米亞狂想曲》的歌詞,「babe」則是為鹿坎和樂隊其他人牽線搭橋的人的暱稱。
那時候他們樂隊毫無起色,主唱是最初把其他成員召集到一起的關鍵人物,可卻不知不覺成為整個團隊的拖累。鹿坎突然出現,面無表情給了他一拳,二話不說開始唱歌的氣魄令他自行退出,作為樂隊頭號粉絲的存在,之後幫他們運營只有幾千粉絲的微博帳號。
公司幫他們出了一些周邊,比如螢光棒、手環和徽章。成本很低,賣出去的酬勞給樂隊成員作為補貼。
那時候,鹿坎的頭髮長長了些。
他去理髮店,就像很多俗套情節一樣,洗完頭後,通宵排練外加打工三班倒的鹿坎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於是只告訴樂隊成員介紹的tony說「隨你弄,我身上只有六十八塊」。
就這麼點錢,他想著最壞情況也就是一覺醒來被剃成了剛出獄的寸板頭。
然而,一覺睡到沙龍打烊,醒來時,鹿坎在鏡子裡看到一個頂著黑色卷短髮的陰沉男。
誰?
——這是他的第一想法。
鹿坎本來對預料外的髮型頗有微詞,誰料tony不僅笑嘻嘻拍了好多張照片發朋友圈留念,還告訴他:「我叫了奶茶,你拿回去喝吧。」
喝著大杯雙份芝士全糖的豆乳玉麒麟,鹿坎的怒火不知道怎麼突然消失了。反正等回過神時,他已經回到家,在陽台上彈著吉他唱起了歌。
他是吃不胖但很能吃的體質,奶茶好喝,但還是肉更好吃。有一次公司老闆請他們樂隊去吃烤肉,鹿坎一個人差點把法人卡吃爆。
網絡上的人喜歡說「人生不值得」。他想,人生在世,除了音樂和烤肉這兩樣,好像的確沒別的值得的東西。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第三樣。
認識封夢彤是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天。
作為偶像是華麗band的band,鹿坎那天穿了一身黑,褲子布滿了破洞,脖子上貼了紋身貼。演出結束後,他和其他打扮沒有最誇張只有更誇張的成員一起在門口送觀眾出去,順便和願意買他們周邊的粉絲道謝。
樂隊裡平均年齡不大,都是能連續通宵達旦high幾天幾夜,也叛逆到幾年無家可歸的年輕人。但他們還是在人氣重要性上達成了共識,所幸都彎得下腰。
演出場地旁邊就是賣羊肉串的,鹿坎餓得前胸貼後背,心不在焉跟從出口出去的每個人說謝謝。偶爾有要買周邊的,也都會主動付上零錢。有些可能要求合個影,他們也都儘量滿足。
封夢彤就在這路人當中。
按理說,mamababe的演出通知都只會發在小範圍網絡上,最多也就是粉絲口口相傳。他們的歌曲跟民謠和流行音樂都有顯著區別,或者吵鬧,或者滑稽,而且有很多他們偶像的英倫味,不倫不類。總而言之,有些偏頗地說就是並不適合正常人聽。封夢彤化著妝,穿著職業套裝,在周圍嘰嘰喳喳的小女生中格格不入。
她出現時沒有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走到他們面前,張開她路易威登的手袋,然後把他們當天的周邊全清空了。
面對其他人,樂隊成員打招呼都會說「thanks」、「愛你」,甚至造氣氛的「今天一起瘋了吧」。然而面對封夢彤時,就連平時最反叛、動不動滿口噴髒的貝斯手都忍不住九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