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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1:55 作者: 回南雀
    法警架著金斐盛倒拖著將他拖離了犯人席,但他仍然靠著這一會兒工夫說出了下一句話。

    「金家的仇,從此一筆勾銷……」

    連法警都愣了下,沒有立刻去捂他的嘴。

    「一命還一命,我欠了冉錚的,我還給他兒子!我還!」他邊說著邊仰天大笑起來,很快被法警拖離了法庭。

    庭審被迫中斷,我和陶念在案件研討室外頭等了快一個小時,冉青莊才與傅慈談完話從裡面出來。

    金斐盛認罪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什麼都認了。沒有任何條件,給他認罪書非常爽快就簽了,實在是意想不到的發展。

    「還以為這是場持久戰呢。」回去的路上,我問冉青莊,「你說,他們真的會聽金斐盛的嗎?」

    冉青莊沉思片刻,道:「其他人或許會聽,區可嵐不一定。」

    也是,她之前就不怎麼聽金斐盛的,如今怕是更不會聽了。

    林笙讓我問的問題我並沒有問,一來我並不信他,二來知道答案又如何呢?過去就過去了,我都是陰曹地府走過幾圈的人了,不想再糾結多年前那點舊事。

    金家的事,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我和冉青莊又搬了新的地方,是一棟剛剛重新裝修好的郊區老宅,裝了全屋安保系統,只要有暴力入室,就會直接向接警中心報警。

    陶念等人仍舊守護在我們附近,過幾年確定不會再有人對我們不利,或許他們也可以不用這麼辛苦,但目前顯然不行。

    屋子周圍是一大片農田,正值夏末,是冬小麥成熟的季節。風吹過麥穗,便會掀起一波波金色的浪潮。

    沿著大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個大院子,花鏡布置的相當講究,植物錯落有致,前中後景一個不缺,看著已經不少年頭了,估計是前主人留下的。

    樓上樓下四個房間,兩個臥室,一個書房,一個健身房。裝修應該也是前面主人裝好的,但家具是新的,主臥的床躺著特別舒服,一躺下去就不想起來。

    前屋面對花園的方向,轉角由兩扇巨大的玻璃移門構成,雨檐下方做了條塑木地板鋪就的走廊,這樣無論是雨天還是晴天,都可以肆意地推開移門形成開放式的空間,而不用擔心花園裡的泥水灌入家中。

    這簡直是我的dreamhouse。

    「喜歡嗎?」冉青莊從後頭抱住我,「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我聽出他話里的不同,回頭看向他:「這不是上頭分的房子?」

    「我買下來的。」他說。

    「你買下來的?」我睜大眼,重複他的話,想到某種可能,連忙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你偷偷藏錢了?」

    他給金家幹了五年,金斐盛當他兒子一樣,總不可能一分錢不給他的。這房子雖然偏,但面積大,裝修的也很講究,少說也要幾百萬。難道他私藏了一些款項沒有上交?不然他哪來這麼多錢買房子?

    「你想什麼呢?」他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他解釋道:「這些年我爸和我奶奶留下的錢我沒怎麼動過,加上這次上頭又獎勵了我一大筆獎金,買下這套房子並不吃力,還剩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

    我頓感羞愧,討好地親了親他的唇角道:「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出點力啊。」

    雖然我那兒的錢也不多,但既然是我和他兩個人的家,總不好讓他一個人花錢的。

    「跟你說了哪還有驚喜?」他看向外頭的花園,道,「我讓嚴霜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這裡,一看到這個花園,我就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我的確很喜歡,他花一個多月找到這個地方,實屬不易了。

    我們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靜靜地盤腿坐在廊下,望著院子裡的陽光、鮮花,以及大門外成片的金色麥田。

    經過風浪摧折,才會懂得歲月靜好是多麼來之不易。任何一點微小的美麗,都是值得被看見,被記下的。

    湛藍的天值得,開得熱烈的繡球值得,空氣中麥子被收割的氣息值得,身邊的人更是值得。

    「季檸……」

    一陣微風吹拂過面頰,我轉頭看向冉青莊,等他的後話。

    他也看向我:「謝謝你。」

    我有些錯愕,突然沒頭沒腦地怎麼謝起我來了?

    「謝我什麼?」

    他再次看回前方,視線落在院子裡一口盛滿水的石槽上。

    「一切。」

    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隻紅色的戒指盒,打開後,裡頭出現一枚款式與他手上那枚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只是戒指盒裡的戒指更小一些,也更細一些。

    「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感謝你原諒我的愚蠢,感謝你為我留下來……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但只要我擁有的,都是你的,包括我這條命。」

    他鄭重地問道:「季檸,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你願意……接受我嗎?」

    毫無預兆地,我也不知道被他哪句話、哪個字戳中了淚點,鼻頭一酸,眼淚無需醞釀就自己落了下來。此後更像是開了水閘一樣,剎都剎不住腳。

    我覺得丟臉,想背過身抹去,被冉青莊掰著肩膀又掰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他揩去我臉上的淚,不斷親吻我的額頭。似乎是在為弄哭了我道歉,又似乎是為更早前的,任何他說過的、做過的,傷害過我的那些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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