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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1:55 作者: 回南雀
    她後頭又說了一大堆專業名詞,我剛剛從麻醉中甦醒,並不是很能理解透徹,但我還是聽明白了最重要的一條訊息——我得的不是膠質瘤。

    而且解醫生語氣這樣樂觀,這什麼炎性假瘤應該是比膠質瘤好治許多的病。

    「現在就推你回病房,之後進行抗炎、抗病毒和脫水治療,相信很快就你的病情就會有起色。」

    沒多久,身下的推床動起來,應該是出了手術室。

    剛剛我強撐著聽了解醫生說了好多話,把為數不多的精神都用得差不多了,現在就有些昏沉。

    能聽到小妹一個勁的在叫我,我想回應她,手試著抬起,下一瞬便被一隻更寬大有力的手握住了。

    這可不是小妹的手。

    我動了動手指,笑著叫冉青莊的名字。

    「我在這裡,你要說什麼?」他俯下身,仔細地聽我說話。

    我小聲地,用著只有我倆能聽到的音量,一字一字吃力道:「我沒有看狗,我一直……看的是你。」

    隨後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再次屈服於麻藥的餘威,陷入昏睡。

    第79章 或許太陽也在仰望著雲

    由於發病機制不明,又十分罕見,對腦部炎性假瘤的治療國際上並沒有統一的方案。解醫生不主張手術治療,認為既往病例手術治療效果並不理想,有復發風險,建議先進行藥物控制。

    在一系列的複合治療後,我的眼睛在第五天的時候出現了光感,此後一天比一天看得更清晰,到第十天時,已基本恢復了往日的視力。

    一個月後,我的臨床症狀全部消失,MRI複查病灶明顯縮小,解醫生認為我已具備出院的條件。

    出院前,我媽帶著小妹先回了博城。我在崇海,小妹以後也要在崇海上學,她之前就有想法要跟過來。這次我生病,她在酒店住了一個多月,深覺不便,乾脆把想法付諸行動,叫南弦找好了房子,回去整理了東西馬上就搬。

    新的安全屋在一棟高層的中間樓層,對面就是崇海市第一法院,冉青莊即將開庭作證的的地方。

    金辰嶼一直沒有甦醒,嚴霜說,對方可能就這樣維持植物人的狀態,不會醒了。他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如今變成這幅不死不活的模樣,也算是報應不爽。

    八月最熱的時候,小妹等來了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金斐盛也等來了屬於自己的審判。

    開庭的當天,外頭來了許多媒體,旁聽席上坐滿了人,有些面目陰沉,身上還有紋身,一看就不是普通民眾。

    「金家勢力盤根錯節,生意夥伴更是遍布全球,今天不知道來了多少道上的傢伙。」陶念坐我邊上小聲道,「不過是兔死狐悲還是幸災樂禍,就不知道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法警關了大門,書記員上前宣讀庭審紀律——不得大聲喧譁,不得拍攝、拍照,不得藐視法庭,不得吸菸、喝酒。

    如犯,第一次會進行警告,第二次趕出法庭,嚴重干擾庭審的,將採取刑事措施。

    為確保有人沒明白,書記員念了兩遍,對著那些疑似社團成員的旁聽者,更是就差走到他們面前扯著他們耳朵要他們遵守紀律。

    但就算如此,當金斐盛被帶上庭時,旁聽席還是爆發出了不小的騷動。口哨聲、掌聲、歡呼聲,仿佛他不是一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而是一名屠龍的勇士,是含冤的英雄。

    「肅靜!」審判長臉色難看地敲響法槌,「再喧譁我要趕你們出去了。」

    那些人安靜下來,但表情並不服氣。

    金斐盛看起來精神尚好,雖然穿著囚服,卻並不頹靡,白髮更多了,下巴上續起鬍子,不知道是不是作息規律的關係,甚至胖了些,瞧著已經是個「老人」的模樣了。

    他始終表現的很平靜,無論是面對傅慈的諸多指控還是金夫人的證人證詞,他仿佛全不在乎。

    「城南編號T543的那塊地,金斐盛是否親口告訴過你,是他靠賄賂城市管理局前局長蔣阮棠,以遠低於市場價的金額拿到手的?」

    金夫人低垂著頭,面色蒼白地回答傅慈的提問:「是。」

    幾個月不見,她消瘦不少,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凌亂地落下幾縷,從她身上已經很難看到從前「金夫人」的影子。

    庭審有條不紊地進行,場上除了傅慈與金斐盛律師的唇槍舌劍,便只有媒體與庭上速記員忙碌而微弱的打字聲。

    金斐盛這個級別的案件,註定是需要打持久戰的。兩個小時不知不覺過去,審判長宣布休庭十分鐘,讓眾人得以上廁所的上廁所,抽菸的抽菸。

    在法院內部料想不會有什麼危險,我按下陶念,自己去了洗手間。

    上完廁所,回法庭的路上,途徑一個吸菸點,看到傅慈竟然在抽菸。

    他是換過心臟的人,照理是不能抽菸的,我盯著他一時看得有些投入,結果被他發現了。

    他毫不心虛地呼出一口煙,沖我招手。

    我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見他點頭,朝他走過去。

    「聽說你的病好了?」到他面前,他掃了眼我已經長出板寸的腦袋,問。

    我一愣,忙道:「嗯,好了。」

    「祝賀你。」

    「……謝謝。」

    我和傅慈也不算很熟,聊了兩句沒話了,場面就有些冷。我正想著是走還是繼續找話題瞎聊,就聽對方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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