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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1:55 作者: 回南雀
冉青莊接過那塊餅,表情有些奇怪,捏開了餅取出裡頭籤條一看——風雨過後,彩虹總會對你笑。
他立時嗤笑一聲,將碎餅與籤條一股腦還到我手裡。
我手忙腳亂接著,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他已經快步進了浴室。
一塊塊將餅乾吃了,吃完了我也沒想明白他剛剛為什麼那副表情,難道是不喜歡簽語餅里的簽語?
走到窗邊,準備將窗簾拉上。看到樓下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輛白車,西邊地牢方向,區華急匆匆出來,身後男人背上背著個一動不動的人,看穿著像是區可嵐。
一群人踏著雨水,踩著泥濘將區華與區可嵐送上車,隨後小跑著上了路邊幾輛黑色的小車,不一會兒就走了。
區可嵐應該是沒死,但絕對受了傷的。她劃花紗希的臉,本想著殺雞儆猴,結果場子沒找回來,反倒害自己老娘跪在雨里替她求情,可以說面子裡子都丟了。這樣嚴厲的責罰,以後莫說同金辰嶼掙什麼,就是在島上正常行走,怕也不敢那樣囂張了。
當天晚上,我又做夢了,夢到高中時的醫務室。
春天最容易過敏,我就算成日戴著口罩也架不住鋪天蓋地的花粉侵襲,鼻子堵得受不了,就想去醫務室要粒過敏藥吃。
推門進去時,裡頭安安靜靜,一點聲兒也沒有,不見保健老師的身影。
唯一一張病床拉著帘子,我以為老師在休息,便小心沖那裡頭喊道:「老師,有人嗎?」
「有。」那帘子下一刻便被人拉開了,冉青莊枕著一隻手躺在床上,滿臉都是惺忪睡意。
我扯下口罩,驚訝不已,將那帘子掀得更開一些:「你怎麼在這?」
「低血糖。」
騙人。
可能我表情太過明顯,冉青莊眉梢一挑,道:「真的,我沒吃早飯。」
「怎麼不吃?」
「來不及,賴床。」他大方承認,絲毫不做遮掩。
我覺得他這樣不太好,勸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一頓是最重要的,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冉青莊掏掏耳朵,好笑地看著我:「你怎麼跟我奶奶一樣。你來幹嗎的?」
我將口罩又戴回去,吸了吸快要完全不通氣的鼻子,道:「花粉過敏,鼻子堵了,來要過敏藥的。」
「哦,保健老師剛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讓開一些,拍拍身邊的床鋪,調笑道,「不然你上來等?我床分你一半。」
我盯著他空出來的那一塊床,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下節課再來。」
說完不論他如何在身後叫我的名字,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結果因為鼻子不通氣,戴口罩又悶,走了沒幾步就開始喘,扶著牆拉下口罩歇了許久才叫心跳恢復正常。
午休時我再去醫務室,冉青莊已經不在了。保健老師給了我一粒抗過敏藥,到下午時鼻子雖沒有完全好,但也不再那麼堵了。
猛地睜眼,耳邊儘是雨水打在窗戶上,地上,屋檐上的聲音,屋裡一片漆黑,但仍能隱約瞧見床上另一個人的身影。
冉青莊背對著我,只委委屈屈在腰上蓋了一角被子,睡得很沉。
上一刻還在高中,還在醫務室里,我有些犯迷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原來過了這麼多年了啊。誰能想到兜兜轉轉,我們終究還是睡在了一張床上……
胳膊伸出去,指尖猶豫著在快要碰到冉青莊時停下來,轉了方向,落到被子上。
我緩慢地一點點蹭過去,將更多的被子蓋到冉青莊身上,頭枕著他的枕頭,再次安然閉上了眼。
雨下了一夜,清晨才停,冉青莊早早出門,這日並未與我一起用餐。
紗希在午飯後來找過我,臉上貼著顯眼的紗布,神態卻很放鬆,一點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醫生說不會留疤,要留也就是淡淡的印子,平時可以用粉蓋住。」她摸著那塊紗布,撅著嘴,憤憤道,「我就是想拍一張賭場的照片,那個女人看到了就盛氣凌人地走過來,不僅搶走我的手機把照片刪光了,還罵我是看不懂字的蠢豬。我氣不過和她吵起來,她竟然用碎酒瓶劃花我的臉,還讓人將我丟出了賭場。」
「幸好金先生和他的兒子非常明事理,昨天將那女人綁過來,說是任我處置。我用碎玻璃在她胳膊上、腿上劃了好多道,還剪了她的頭髮,扇了她幾十個巴掌。她死死瞪著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後來我說她在這麼看我我就戳瞎她的眼睛,她這才怕了,不停求饒,說自己再也不敢了,還說自己是金先生的女兒,讓我放過她。」
「可以折磨這樣的大小姐,我為什麼要放過她呢?」
說到這裡,她臉上現出異樣的神采,似乎是血液都要沸騰的興奮,又像是得到了無上快感的滿足。
果然能待在坂本這種人身邊的,也不會是什麼嚴格意義上的正常人。
在紗希看來,以暴力行報復是最簡單明了不過的一件事。她的世界,權利就是規則,金錢能買到一切。
不,不光是她,這座島上所有人都是如此。這裡沒有法律,只有可怕的階層。金斐盛隻手遮天,人命不過是他手中無足輕重的籌碼。他身後堆著山一樣的各色籌碼,按照面值劃分,有的值錢一些,有的廉價一些,他不斷把他們推出去,輸了就捨棄,贏了就隨手扔到身後,繼續下一場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