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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1:55 作者: 回南雀
「你再不走我就不給你補課了!」我回頭朝兆豐吼道。
補課的威力還是很大的,兆豐「切」了聲,撿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背到肩上。
「那你可得防住了,他只要衝過來我就只能打了哦。」他繞開我和冉青莊,用著並不急迫,堪稱從容的姿態走出教室,消失在了門外。
冉青莊期間有要衝過去的苗頭,被我猛力按著胸口推到牆邊。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和他動手,後腦勺重重磕在黑板上,臉上立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對、對不起……」我手足無措,想去查看他的傷勢,還沒碰到就被狠狠打開。
「別碰我。」他摸著後腦勺,仍沒有換過勁兒。
兆豐應該已經走遠了。
我退開一步,遠離他,再次解釋道:「他真的就是來找我補課的,你相信我,他和那些人不一樣的。」
冉青莊看了眼指尖,垂到身側:「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又憑什麼相信他?」
他胡攪蠻纏著,似乎已經認定我是個私聯外校人員,和對方裡應外合意圖搗毀宏高的叛徒。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表達得很清楚——我如果要和垃圾做朋友,我就是自甘墮落,也是垃圾。
「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就為了一條狗嗎?」
他眯了眯眼,語氣森然:「就為了……一條狗?」
我知道小黑對他來說不止一條狗,那更像一個心結,一個從童年到少年的噩夢。
但我更知道,他這樣的狀態是不正常的。
我提高音量:「你說你和你爸爸不一樣,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暴力又不講道理。你找到殺死小黑的兇手又能怎麼樣?殺了他們以暴制暴嗎?那只是一條狗,你要為此斷送自己的前途嗎?」
如果是在別的情況下,我的話冉青莊或許還能聽進去一些。但那會兒條件太差了,天時地利人和,沒一樣中。他完全就跟毫無理智的野獸一樣,非但沒冷靜下來,還因為我的話更暴怒了。
赤著眼,他撲過來,揪著我的衣襟,粗魯地將我按在課桌上。我以為要被打了,抬起胳膊護住頭臉,雙眼緊緊閉起來,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拳頭遲遲沒有落下,我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冉青莊俯視著我,眼裡盛著冰焰,另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摻雜其中。
但很快,這些零碎的情緒就消失了,當他對上我的雙眼時,眸子裡便只剩下全然的冷漠。
他放開我,退後幾步:「不要讓我再在宏高見到他,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
我一下脫力,跪坐到地上,仰頭看著他沒有出聲,害怕一出聲就露了怯,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他垂著眼與我對視半晌,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
確定他再也不會回來,我一下子垮下肩膀,整個人撲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就那樣靜靜地保持了許久。
那之後,我和冉青莊的關係便從「泛泛之交」退化到了「形同陌路」,甚至……有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的趨勢。學校里哪怕遇見我,他也會當做不認識,有時候碰巧對上視線,還會馬上嫌惡地瞥開。
我雖然覺得苦悶,但也毫無辦法。
別人就是討厭你,不想跟你交朋友,你難道還能強迫人家跟你一起盪起友誼的雙槳嗎?
學校是不好再作為補課地點了,還好兆豐後來又找到個開小飯館的同學,說是可以借用他們家的包間補課,但條件是要連他同學一起教。
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我自然是同意的。
又過半個月,虐殺小黑的人找到了,南職的學生,林笙出的力。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但證據確鑿,有完整露臉視頻為證。
林笙叔父是博城都市報主編,得知此事後,將事情前前後後詳細做了報導,足足寫滿一個版面。南職迫於壓力,只能將那幾個學生開除處理。
又因為引起一定社會關注,幾人家門口隔三差五就被人潑紅漆,扔臭雞蛋,鄰居也怨聲載道,沒多久這幾家人就灰溜溜搬走了。
然而這件事顯然沒有給夠這群人渣教訓。他們並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懊悔,反倒怪冉青莊與林笙將事情鬧大,讓他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有個叫高偉的懷恨在心,更是選了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埋伏在小巷,請冉青莊吃了擊悶棍。
打完人高偉就逃了,所幸當時林笙正和冉青莊在一起,及時叫了救護車不說,還在醫院照顧了冉青莊一夜,最後也是靠著他的口供鎖定了犯人。
冉青莊再出現在學校時,後腦勺上貼著紗布,臉色看起來很差。
我見到他遠遠走過來,就想和他打個招呼,問問他身體怎麼樣了。
犯人找到了,和南職的仇怨沒那麼深刻了,我們也應該要……和好了吧?
手舉起來,一句「早上好」來不及出口,冉青莊便看也不看我地擦著我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他沒有想和我和好的意思,或者說,他並不認為與我的關係需要「和好」。
而就在這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我媽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腰,家裡失去唯一勞動力不說,照顧她也成了一個難題。
早些年,在我媽一把將老季骨灰全撒進海里的時候,我們家就和老季家斷了聯繫。而我媽娘家又在外地,路途遙遠,多有不便,關係普通,也不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