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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9:51:55 作者: 回南雀
    「放開!」冉青莊五指一松,匕首自由落體,掉到地上。他掙了一下,後頭的人便不敢再架他。

    他拍拍胳膊,拂去上頭的灰塵,冷聲對孔檀道:「你再敢動我的人,我不管誰下的令,絕對會讓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我忠於金先生,忠於大公子,但我對你的忍耐有限,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說完,他往我這邊看過來,伸出手道:「過來。」

    眾人視線便一下集中到我身上,其中以孔檀的叫人尤為心驚膽戰,陰毒、險惡,令人防不甚防。

    心臟狂跳著,我快步過去一把握住冉青莊的手,被他拉著離開了簡易房。

    到了外頭才發現,四周全被樹木包圍,似乎在密林深處,門前只有一條向下的土路不知通往何方。人工開闢出的一大片空地上,除了關我的鐵皮小屋,還零散地停著五六輛車。

    我幾乎貼在冉青莊的身上,緊握著他的手,一刻不肯鬆開。仿佛鬆開了,他就要把我再次丟在這恐怖之地。

    冉青莊牽我到一輛打著火的吉普旁,讓我先上車,隨後從另一邊上了駕駛位。從後視鏡里看到,冉青莊帶來的人陸續上了後面的兩輛車。

    吉普一動,後頭的車很快也動起來,安靜有序地往山下行去。

    第14章 你忘了?

    一下車,陳橋就快步迎上來,滿臉的擔憂。

    「檸哥你沒事吧?」他上上下下打量我,沒看到我手上的傷,但看到了我臉上的巴掌印,立時驚道,「我操,打人不打臉,蛇哥瘋啦下手這麼重?」

    之後,他便一直自責,覺得是自己沒有盡到貼身小弟的義務陪在我身邊,才害我遭遇這些。垮著臉皺著眉,看起來比我還受傷。

    無論哪個角度講,這事怪天怪地怪孔檀那顆滷蛋都怪不到他頭上,況且我預感就算有他,孔檀也是不會客氣的,大不了兩個一起綁。

    「沒事,都是小傷。」我安慰他。

    「把車去停了,有事明天再說。」冉青莊走過來,將車鑰匙塞給陳橋。

    「哦哦,好的。」陳橋乖乖接過鑰匙,「那麼哥、檸哥你們今晚好好休息。」

    直到踏進家門,回到相對熟悉的環境,我的神經才算徹底鬆懈下來。

    癱軟地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我垂下臉,閉上眼,佝僂著靜止在那裡,只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像個夢,一個光是回想就足以讓人從心底里發出惡寒的夢。

    一陣翻找過後,冉青莊坐到我身邊。

    我睜開眼,就見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出個急救箱。

    他將箱子放到茶几上,從裡面取出一支酒精棉簽,示意我伸手。

    「前陣子我們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孔檀懷疑有人通風報信,最近一直在嚴查這件事。」

    冰涼的棉簽輕柔地落在我的指尖,傷口其實很小,血早就凝住了,也不再痛了,只是有些癢。

    我控制不住地蜷縮了下手指,被冉青莊又掰回去。

    「動什麼?」他抬眼。

    我眼睫一顫,底氣不足地吐出一個字:「……疼。」

    他垂下眼皮,然後棉簽就更輕,也更癢了。

    可能是看在我受傷的份兒上,總覺得他對我像是有了「溫度」,說話做事都不再冷冰冰的了。

    靜了片刻,我想起他的話,重拾話頭道:「他……懷疑你?」

    孔檀今晚雖然綁的是我,但問的每一個問題都和冉青莊有關,與其說是懷疑我,不如說懷疑冉青莊。

    「他不是懷疑我,他只是噁心我,畢竟你名義上是我的人。」冉青莊將棉簽丟進垃圾桶,從急救箱又取出一塊創可貼,把我那根受傷的手指包了起來。「好了,這兩天別進水,應該不會留什麼後遺症。」

    針戳進去的時候雖然疼,但其實傷口也就針尖大小。想來孔檀也知道要是真掀了我的指甲,就把冉青莊得罪狠了。而且那樣我也沒辦法再教小少爺大提琴,金辰嶼怕是要罵死他。

    彎了彎處理完傷口的食指,除了彎曲的時候有點刺痛,問題不大。

    冉青莊在急救箱翻找一陣,拿出一支凝膠給到我,叮囑道:「還有這個,睡前記得塗臉上,明天就能消腫。」

    我雙手從他那裡接過,好好道了謝。

    冉青莊開始收拾急救箱,將東西一一歸位。他的手和我的完全是兩種風格,比我的黑,比我的大,骨節也更鮮明一些,用力時,手背上的筋和指骨便會突顯出來,是一雙充滿力量感的手。唯一美中不足,可能就是左手小拇指的畸形了。

    「他說,你的手是他弄的。」

    冉青莊扣上箱子的動作一頓,顯然轉瞬便知曉我在說什麼。

    「嗯,是他弄的。這算是不成文的規定吧,對留在身邊的人,金先生總是格外謹慎,要經過一系列的考核。大概是四年前,我剛加入合聯集團滿一年的時候,金先生對我各項考核都很滿意,就讓孔檀最後試我一下。」

    就跟今天一樣,冉青莊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綁進了小黑屋,並在那裡渡過了一夜。

    孔檀對冉青莊並不像對我這樣手下留情,可能是存了私心,也可能被冉青莊言語激怒,孔檀不僅生生掰斷了冉青莊的手指,還讓他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事後也就賠笑一句,稱自己是為了金先生,為了大家,讓他不要往心裡去。

    我被扎針都這麼痛這麼害怕了,難以想像冉青莊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四年前他也就二十出頭,那會兒我和南弦才剛從學校出來,尚且不知社會險惡,滿腦袋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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